星辉联邦的夜色被魔晶灯编织成流动的光河,从魔法协会总部执行中枢离开后,朝云、伊蕾娜和沙耶被安排进了协会附属的“星穹之冠”酒店顶层——一间堪称奢华的总统包间。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星辉城不灭的灯火海洋,空中航道里穿梭的飞艇如同光的游鱼,地面上的人流车流渺小如蚁。房间内的一切都透着低调的昂贵:由温润魔力木打造的家具,恒温恒湿的环境,墙壁上流淌着舒缓精神力的魔法微光,甚至角落的魔植盆栽都散着精纯的生命气息。
“协会这次……手笔真不小。”沙耶轻轻抚摸着丝绒般触感的沙扶手,语气有点飘忽。
协会执行长妮丽·休伊特的话语还在耳边轰鸣——“通往形而上世界的裂隙”、“唯一希望”、“成为神明”……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
像是在做梦!
是的,朝云就感觉,这个像是在做梦一样成神吗?
到底,什么是神?
执行长强调过,给予这样的待遇,并非贿赂,而是基于三人过往拯救泽尼萨尔、揭露琥珀王国阴谋等一系列功绩,协会所能表达的、微不足道的谢意和尊重。
即使朝云最终拒绝,这份心意也不会改变。
朝云把自己陷进一张宽大的单人沙里,长腿随意地架在脚凳上,暗红色的眼眸望着窗外璀璨却遥远的城市灯火,沉默不语。
在妮丽办公室,当那个关乎世界存亡的请求砸下来时,她感觉到荒谬,但更多的是一种来自自己最初的那个祖国的英雄豪气,一种源自本能的冲动几乎要脱口而出“没问题”。
但就在话到嘴边的一刹那,一股更深沉、更模糊的预感——拉住了她。那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需要沉淀的直觉。所以她遵从了那感觉,只说自己需要时间思考。
伊蕾娜坐在靠窗的书桌旁,摊开了她那本随身携带的旅行日记。羽毛笔蘸着墨水,悬停在纸面上方,却久久没有落下。
房间里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低鸣,以及三人各自的心跳声。这份沉默比任何喧闹都更沉重。
终于,伊蕾娜轻轻合上墨水瓶盖,羽毛笔搁在笔架上。她没有回头,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朝云……你怎么想?”
朝云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侧过头,目光越过沙靠背看向窗边的伊蕾娜,唇角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你呢?伊蕾娜,你觉得我该去吗?”她把问题抛了回去。
伊蕾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对上朝云那双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懒散或戏谑,只有一种沉静的、等待倾听的专注。
伊蕾娜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带着剖析般的理智:
“感性上……不。”她吐字清晰,每个字都敲在寂静的空气里,“我不想你去。妮丽执行长描绘的那个‘形而上世界’,听起来就是一个规则混乱、充满未知恐怖的深渊。裂隙不稳定,通道只有一次机会……危险程度远我们之前经历的任何事情。我……”她顿了顿,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挣扎,“我不想失去你。沙耶也不想。”
她的目光转向房间另一侧,沙耶正背对着她们,站在落地窗前,纤细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默默注视着下方如同微缩模型般的城市。
“但理性上……”伊蕾娜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创世会召唤出的那四个存在,‘不可知’、‘神谕’、‘初点’,还有新降临的‘混沌’……它们的位格,妮丽执行长的分析是对的,常规力量,无论是强大的魔女军团还是协会最尖端的魔导兵器,在那种层次面前,都像是试图用砂砾堆砌堤坝去阻挡海啸。
协会的绝望是真实的。如果……如果只有在那里,在那个‘形而上世界’,你才有可能完成力量的最终蜕变,获得足以抗衡祂们的位格……那么,这或许就是唯一的希望。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我们所珍视的一切。”
她最终没有说出“为了我们”,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喧嚣作为背景音。
这时,一直沉默看着窗外的沙耶,终于有了动作。她没有转身,只是抬起手,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冰凉的玻璃上,指尖描摹着下方一条如同光带般的悬浮列车轨道。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越年龄的疲惫和复杂情绪,打破了沉寂:
“我和伊蕾娜……想的一样。”她微微侧过头,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平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种沉重的了然,“我知道我不应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任性。我知道现在不是哭闹着‘不要去’的时候。”
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虽然……我确实还没成年呢。”她想起了自己的年龄,在这个魔女的世界里,她确实还是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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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看着沙耶那努力挺直却依旧显得脆弱的背影,心头那点被沉重未来压住的阴霾,忽然被一种更柔软、更温暖的情绪冲开。她无声地笑了笑,像一只慵懒的猫,悄无声息地从沙上起身,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沙耶身后,在沙耶还沉浸在窗外景象时,张开双臂,轻轻从后面环抱住了她。下巴自然地搁在沙耶柔软的肩膀上,脸颊贴着少女温热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