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哥哥在,自然睡得极好。”
商决往墙边挪了挪,腰背还酸痛得很,靠在石壁上歇歇。商雪也靠了过来,同他挨在一起。
牢房外又一阵响动传了过来,两人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心下惴惴不安。
衍月身形瞬移至他们身前,一边微笑一边挑动眉梢,莫测的神色叫人心下没底,顿时冰凉一片。
商决瞪着他道:“你又想做什麽?你这畜生又想了什麽下三滥的招数?将我们伤到半死,又将我们救回,如此残忍之刑,哪还有半点人性?”
衍月嗤地一笑,摆了摆手不与他计较,环看一圈地上的血迹,血眸一凛。
“如此大的怨气?不过是受了几只蛊虫的啃食,流了些血罢了,便如此咄咄逼人了麽?我没叫你们断只胳膊少条腿,已是仁慈之至。不要忘了,你们的性命在我手中,便是即刻要了你们的命,又哪由得你说个不字?别怪我狠心不念亲缘,今日这些,远不及当日白闲与芙笙叫我受苦之万一!
他们叫我苦了数千年,你们便也要补偿回来。我要关押你们直到千万年後寂灭之时,我要让你们用这一生为我赎罪!”
衍月双眼圆瞪,当即便有一团金光炸裂在他们脚下,砸出个窟窿。他利声发笑,犹似癫狂,血眸愈发骇人,狞笑表情也恐怖至极。
商雪冲上来同他撕扯,商决紧随其後。衍月只振振手臂,便将他们打回原地。
衍月大手一拂,四面石壁金光闪闪,裂开缝隙。接着便有东西从裂缝里射了出来,原是许多金丝拴着的鈎子。
金鈎向他们身子射去,一勾一个准,扎进肉里固定。接着将他们身子拉到半空,收紧禁锢。
四个大鈎钉入他们手腕脚腕,将他们身子拉得绷直,双手双腿都变成横向的一字,只听见一阵骨节作响之声,身躯如被撕裂。
胸腹则嵌进十馀个小鈎,横向发力,似要生生将胸腹剖开。金鈎钻骨之痛不亚于蛊虫蚀心之痛,手脚连心,直疼得浑身抽搐起来,鲜血如雨般洒落,覆盖在干硬的血渍上。
“衍月!你定不得好死!”
商决咬牙切齿,脸色煞白,恨不得生生撕碎他的躯体,叫他也尝尝骨裂之痛。
“上天无眼,为何不收了你!畜生!”商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眼球也要被翻涌的水浪淹没殆尽。
四肢之痛直逼全身,哪是一个痛不欲生就能简单言之的?
衍月只是发笑,犹似魔鬼,见血液流淌顿时兴奋,心下畅快。
“昨日是蛊虫,今日便是金鈎,我的好侄儿,你们可要受住了。但也别害怕,我只是要你们生不如死而已,金鈎知道分寸,不会直接杀了你们的。算算时间,金鈎之刑还有半个时辰才会结束,你们可要坚强些,不要疼昏过去了。不过就算昏了也没关系,金鈎自然有办法叫你们醒来。既然是受罚,便要眼睁睁让你们看着自己的惨状,才有趣啊!”
衍月笑着後退,身子穿过牢门,消失在视线里。他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暗牢内,叫人发瘆。
商决和商雪身上的血液都快要流干,金丝越收越紧,金鈎便在他们手腕脚腕上划出深深的口子,破开骨头,将其划裂成两半。
他们面对面悬挂着,都能清楚地看见对方身上的变化,无不是诛心之痛。
却在此时,胸口那十馀个小鈎也发力起来,深深陷入肋骨之上,正勾住骨头向外撕开。巨力的作用下,只听见骨肉分离之声,胸口的皮肉也从中间裂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鈎子还不肯作罢,继续扯动肋骨向两边撕裂。只听得骨头咔咔作响之声,肋骨不堪受力从中间折断。
胸腹剖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血流如注,惨绝人寰之象哪是言语能够表述出来的。
他们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可金鈎却在此时咒印大闪,原是衍月下了术法,待他们昏厥便会啓动。一股力量直击他们大脑,将他们唤醒过来。
折磨还在继续,他们早已泪眼昏花,连哭嚎的力气也没了。只是身上的皮肉之痛还不肯消缓半点,依旧锥心锥骨,叫他们不停抽搐着。
开骨之刑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那鈎子将他们两扇肋骨都扯开,直到那力量将他们胸腹劈开成了两半。
直到里面的脏器全部暴露出来,直到鲜血流满地面……一切才结束了。
金鈎脱体而出,他们才像一团废肉砸向地面,毫无知觉昏死过去。
……
商决和商雪叛乱的消息传开,花不杀等人商讨之後决定返回霰安城探探究竟,再设计施救。
山飞夜的伤势近日已彻底痊愈,四人便连夜腾云驾雾,向霰安城飞去。他们先回了天镜司,山飞夜和阿契的身份不便在城中行走,花不杀和冷山月则趁夜入仙宫见凤叙。
得知那日战况及开战缘由,花不杀和冷山月无不震惊。原来那日白无伤所言确有其事,商延果真做了杀人炼尸的勾当,仙君将商延诛杀,商决和商雪才起了反心,欲为父报仇。
花不杀同凤叙求了道懿旨,便与冷山月赶去天牢。那狱卒见了旨意将她们放行,她们赶往关押商决兄弟的那间暗牢。
花不杀和冷山月停在牢外,便闻见浓重的血腥气,昏暗的光线将牢内环境照得微亮,只隐隐看见两个缩在角落发颤的身影。
花不杀心也悬起,轻声道:“商决丶商雪,你们怎麽样了?”
商决艰难地直起半身,让自己的脑袋超过身躯的高度,让自己的视线能看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