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乔兴盛感觉腿都要站麻了,徐夫子朝他招手:“慎微,你过来看看。”
慎微是徐夫子为乔兴盛取的字,乔兴盛看着宣纸上的笔墨:“点如坠石,铁画银钩却又藏蕴其间,老师,你这一手笔墨已然臻于化境!”
徐夫子捻着自己美髯,对于自己的一手字自是得意万分,听了徒弟连夸一刻钟后,徐夫子才道:“今日唤你过来,是想说一下,你的婚事……”
徐夫子压低声音说话,乔兴盛脸色变了变。
“都听老师的。”
从徐家出来后,乔兴盛神思不属地往城门口走去,路上买东西时还差点忘记给银子。
话分两头,方初月此时还在坑底刷刷放冷刀子。
“别生气,别生气!”乔岳尴尬一笑,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接下来的路,绝对离你一丈远,可以吗?”
方初月拍了拍蹭到的裤腿,“你最好是,谁在路边挖个坑在这,缺不缺德啊?”还好里面没有放捕兽夹或者箭头,不然哪里是拍一拍就能解决的。
乔岳猜测:“一定是林庄那狗屁庄头干的!”
天高皇帝远,他一个庄子的庄头摇身一变就成了附近的大爷。
“那林庄头对打猎痴了迷,最喜欢扛着弓箭到处跑。技艺差得很,十发箭中不了一发,偏生那瘾还大!”
乔岳时常在林庄附近打转,听几个佃户抱怨过,说林庄头压根不把佃户当人看,压着他们当活靶子使。
方初月瞠目结舌:“活人当靶子,他一个庄头也忒缺德了点。”一个庄头都这般缺德,想来被誉为大善人的林地主也不是真如传闻所说的这样吧。
乔岳用铲子铲了一把土扔坑里,说道:“这种缺大德的陷阱,就算不是他授意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合力将坑填了。
费力干了不少活肚子一下子就饿得不行,乔岳拿了几颗奶糖出来,自己吃了一颗,剩下几颗塞方初月手里。
方初月啧啧称奇,不管看几次,还是会觉得无中生物简直不可思议!
嘴里含了一颗奶香十足的糖果,乔岳心情又畅快起来。
踩着前头的影子,你追我赶地往家里赶。
村头地里的婶子见了他们这样纷纷摇头,果然小两口刚成婚就连走路,都能嘻嘻哈哈半天。
瘦猴屁股好了后,被亲娘捆着带到地里去。
被笑了一天的他看着乔岳夫夫路过咬牙切齿。
乔岳这家伙成了婚一下子就把他们这些兄弟抛开了,真是可恶!
不做兄弟就算了,竟然还在背后捅刀子。田柱子把他们进山的事情说出去这事,一看就知道是他授意的。
不行,一定要给个教训他看看。
俩人快到家时,远远就听见院子传来乔小梅的欢呼声。
“大哥,这也太漂亮了。”
乔小梅眼巴巴地看着乔兴盛,乔兴盛颔首:“自然,你收着吧。”
乔小梅拿着粉色发带对着乔小圆那边扬了扬,乔小圆见状,手指在下眼睑一拉,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哼,一般般哟~”
“你……”乔小梅被一个五岁不到的豆丁气了个倒仰。
进门后,乔岳与方初月对视一眼皆觉得奇怪。”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没到旬假的时候啊,平日里乔兴盛可不会突然回来。
乔兴盛转身笑道:“二弟回来了,还有弟夫郎。你们这是打哪儿回来?”
仿佛没听到乔岳的问话一样,反问起来。、
方初月朝他点点头。这是嫁过来后,方初月第二回看到他。上回是新婚第二天,后面人就回书院了。
今日细看,他发现,乔兴盛长得比乔山子差多了,不仅模样没山子俊,身高也差不少。
乔山子要是也穿上这一身青衿,指不定比他更风度翩翩呢。
“我去灶房找小爹。”方初月转身去找夏禾,不乐意在院子里待着。
乔岳也想要进去,乔兴盛无奈道:“你这也太黏人了吧?”
“你不懂……”乔岳摇摇头说,“我们这叫互相黏人,你黏我我黏你感情才好呢。”
乔兴盛摇摇头。
“你先等会儿,”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册子,“二弟,这你拿去看,上面有我的注释……”
乔岳坐在石板凳上和他说话。
“盛哥,你真是有心了。”他将书册子拿到手上。
“不碍事,也是顺手,顺便温习一下。”乔兴盛笑着说,还问起上回打狼的事情来。
真相自然不可能说与乔兴盛知道,乔岳顾左右而言他,还是那套“不清楚、可能吧、我也觉得”的说法。
一想到老师的要求,和他后面要提起的事情,乔兴盛对二房还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