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安排好沈珍珠吧,有什麽事明早再说了”,钟远对着李雅婷吩咐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珍珠也离开了。
都是多年的老狐狸了,温辞当着他的面特地给这姑娘糖,他又怎麽会不知道这是维护。
沈珍珠最後被安排在了一个四人寝,里头已经住了三个女孩,刚推门进去就有不满的哼气声传来。
她摸索着找到开关,甫一打开,最里头的女孩立刻炸起,“刺眼死了,关了!”
娇蛮刺耳的声音吓得沈珍珠手一抖,真就乖乖听话把灯关上了,站在原地好一会,最後只能摸黑把东西收拾好,然後去浴室快速洗了个澡。
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沈珍珠祈祷千万不要感冒,不然买感冒药又要花钱。
床是带轮子的,沈珍珠躺在床上睡不着,稍稍翻两下身都能感觉到下面的轮子在滑动,真担心晚上睡着了滑到房间外头去了。
後来她就不敢再翻身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过还是睡不着,看着天花板发呆,脑袋里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疼。
揉着太阳xue,沈珍珠回想起这一天的事,还真是奇妙。
今早的时候她还在江城呢,谁能想到到了晚上人就在云城了,她自己也想不到,真有胆子一个人从江城跑到云城来,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爸妈起床後发现她不在了会是什麽样的。
在黑暗中,沈珍珠开心地笑了下,眼里隐约带着点晶莹。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左右沈珍珠就起了,确切地来说她整晚都没有睡,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昨晚也没有睡着。
刚推开水房的门就瞧见李雅婷在里面刷牙,沈珍珠紧张地抓着水杯露出一个笑,“李经理,早上好。”
昨天晚上李雅婷给她分配宿舍的时候说让沈珍珠後面跟着她做事,沈珍珠才知道李雅婷是酒店里的经理。
李经理气场强大,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吩咐人,所以沈珍珠其实是有些怕她的。
就像现在,她们在水房碰着了,沈珍珠向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给人一个淡然的眼神就算回应,多馀的话一点也没有。
一直等到李雅婷收拾好,从水房出去时才又看她一眼,像是想到什麽,停下来吩咐沈珍珠,“你待会下楼去给温总送个餐,餐厅我昨晚指给你看过,待会你直接从天台上过去,知道了吗?”
沈珍珠被她的气场震住,连连点头,“您放心吧,我记住了”,她露出一个笑容,李雅婷才放心地走了。
接了命令,沈珍珠加快速度收拾好,小跑着出了宿舍,远远看见电梯门正要关上,忙叫道,“麻烦等一下。”
等她停在电梯前,电梯门已经彻底关了,她正要去走楼梯,下一刻原本关上的电梯门缓慢地打开,里面站着的人渐渐显示出全貌,是他。
“不进来吗?”
温辞挡着电梯门,见她呆住,笑着问道。
“谢谢您”,沈珍珠小跑进去,揪着衣角僵站着,如临大敌。
电梯里过分的安静,身後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是温辞独具特色的磁性嗓音,“小孩子就是忘性大,才过一晚,就不认人了。”
沈珍珠抠着掌心,低声说了句“没有”,可又迟迟不知道该怎麽称呼他,好像叫他什麽都不合适。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不那麽幼稚,过了会沈珍珠又一本正经地和他交谈,“经理刚刚让我给您送餐,您怎麽自己下来了?”
那模样就跟扮家家酒的小屁孩似的,温辞勾着笑,配合她的家家酒,“房间里无聊,我出来透口气,省了你们送上送下。”
“嗯”,她看着他正经地点了点头,心满意足了,转而又理所当然地让场面冷一会。
这时也不过六点不到,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盏吊灯高悬头顶,暖色的光打在地面上。
云城的天气,哪怕六月天,早上也不需要开空调,所以四角的空调并未啓动。
整个餐厅朝外的那面是玻璃面,只要坐在这用餐,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
昨晚来得晚,沈珍珠没有机会好好看看,现在天色大亮,她顺着玻璃面朝外看去,外头是大面积的阳台,四周围着栏杆,就像一处浮在天上的餐厅,远处是巍峨嶙峋的山,是青翠高大的树,不需名家的画点缀,这麽朝外一看,就是天然的画作。
昨天他们从唯一的马路驱车到酒店正门,而从餐厅出去并无精心铺就的油柏路可走,只有又陡又窄的阶梯可循,高高的阶梯没有尽头,最终隐在林木之中,让人觉得林深之处住了人家,会有人忽然好奇地探头出来,然後顺着蜿蜒的石阶向上爬。
晨光耀目,色彩分明,这是独立于世外的小城,是寻遍四处而不可得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