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把目光看向了伊恩,伊恩俯视着他,“我会告诉你,但不是今夜。”
“为什麽?”
贝拉接过里斯特手中的药品,弯下腰,在药片接触到他的嘴唇时,弗兰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坐在沙发上,额头和指节钝痛,他看到了手上的纱布,他错开了脸。
脑子里那种很安静的感觉消失了,他明明记得前一秒他在地下室,记忆仿佛被窃取,他忽然感觉到害怕。
药再次送到他嘴边,他看着贝拉,目光如炬。
“你最快什麽时候把他带走?”
“弗兰,我不建议你随便断药。”里斯特接过了药片和水杯,皱着眉很严肃。
“我现在不是随便断药,我很清楚我的情况,他走之後我会好好吃药,我并不是在抵触这件事,起码最近并不是。我想好好生活。”
里斯特看着他,犹豫了几秒钟後里斯特似乎看穿了他。
“弗兰,几天之前维勒曾委托我为你好好治疗。”
从抵达地下室到现在没有任何悲伤感觉的弗兰,忽然觉得心里垒起的高墙,很轻易就被击溃了。
“他知道啊。”
弗兰笑了一下,脸上所有表情消失了。
弗兰回到工厂的时候,人鱼正趴在水箱上看着他。
仿佛她一直在等他,目送他从黑暗的通道,走向昏暗的地下。弗兰擡头看她,两个人没有任何对话。
弗兰收回视线解下发带,蓬松的红发遮掩住额角的伤口,蕾丝繁复的袖子,堪堪盖住他的指节。
弗兰推开门,两边的墙上都燃着蜡烛,他在充足的光源里走到客厅,维勒转过脸来,睫毛白到像是覆满雪,他的神情很冰冷。
“怎麽了?我回来晚了。”
维勒的神情还是冷冷的,他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他,一动不动时像是瓷器,时间仿佛拨回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时维勒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怎麽了?”弗兰有些慌了。
雪白的睫毛在烛光里颤动,冷漠的脸上出现了脆弱的松动,但维勒对他笑了,声音却是平静的。
“我想要一个姓氏,你替我取一个吧,老师。”
他曾经看过维勒母亲的档案,即便看得很慌张,却仍然记住了所有东西。
弗兰说不清此刻究竟什麽心情,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
还给他吧。
他听到自己内心在叹息。
“维勒·加兰德。”
维勒笑了,人鱼所说的一切在此刻印证。
“我接受了,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