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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188章 力量（第1页）

第189章第188章力量

“这下面有水，若凡。”

沿着洞xue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快要麻木了，姜银姣才开口说话。她身上已经不再滴水了，姜银姣停下来，拆开扎住手腕的布摸了摸，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她把布重新绑回去，缠歪了一点点，见状，杜若凡上前帮忙，心底确认了姜银姣好像真的看不到。

虽然刚才一直是杜若凡走在前面开路，但姜银姣也不需要他搀扶，又因为不方便说话，他一直不确定姜银姣所说的暂时看不见和自己理解的意思一致不一致。现在两人停下来，杜若凡望向四周，不知不觉，像千层蛋糕般层层叠叠的缝隙已经不见了，退化蔓箩自然便也无从寻找。岩层在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出现了细小的幽蓝色，矿带重新出现了。

姜银姣看向杜若凡，她的眼睛还是很有神采，亮晶晶的，甚至尚有焦点。杜若凡拿手在她脸前晃了一下，焦点没有变化。这时，姜银姣说：“矿带是不是出现了？”

杜若凡嗯了声，姜银姣半出了口气，坐下来道：“我们休息会儿。”

她做了个暂时安全的手势，杜若凡环顾四周，只好跟着也席地而坐。不等开口问，姜银姣便又叹气道：“虽然铅是个笨蛋吧，但如果他的经历跟我一样，这会儿应该也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了。”

“别这麽说。”杜若凡下意识道，“哪里笨了，他只是有人思考的时候就偷懒罢了。”

姜银姣听罢又叹了口气，杜若凡忙问：“你的眼睛怎麽了？”

“我用眼过度了。”姜银姣“望”着远处的黑暗说。“不过应该快恢复了。”

杜若凡一愣，见她一本正经的，不像突然在搞笑，犹豫了下试探着说：“啊，是那个吗？把某一项感官放大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很累……”

他有点奇怪：“你怎麽会用到眼睛？”

一般来说双生子会更依赖听力和嗅觉，之前自己被卷走时，姜丹铅也是用的听力和嗅觉才找到他。正想着，姜银姣微微蹙眉道：“什麽都不该用，这是故意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五感是用来通神的，这是山外世界的说法。当五感都被放大到极致，汇聚起来就会变成第六种感官。这世上是否有超脱于形声闻味触之外的存在，因为没有能感知到第六种存在的感官，所以也不知道那种力量的存在。”

杜若凡点了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又嗯了声回应。这是个很有名的思想实验，爱上网的小学生都知道，不等他再开口，姜银姣说：“所有五感被放大到极致，就能感受到第六种力量降临，那是王母的力量。但仅仅是万分之一王母的力量也不是任何一个肉体所能承载的，所以伴驾被设置成两位。在需要的时候，由两位伴驾来使用一点点王母真正的力量。”

即便看不见，姜银姣还是环顾了一圈周围，“我觉得，这里可能在引导我们去使用那种力量。”

在杜若凡和姜丹铅先後落水时，姜银姣立刻判断下面的水底变深了，本来也打算跟着跳下去。源源不断疯长地头发不停地缠住她手脚，姜银姣很久没有敞开了大干一场了，她没有细说，不过杜若凡还是能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出那场大战肯定耗费了她不少精力。

姜银姣意识到这些头发会相互配合，整个地下世界似乎存在着一个大脑在执行某种计划。但头发生长攻击的速度已经快到她无法用肉眼看到了，她必须将视觉放大到极致才能跟上，她决定放弃打消耗战，也从崖顶上跳了下去，却根本没落进水里就被头发在半空中缠住了。在半空中她的视线不再只聚焦于头发，于是她终于看到了某种存在。

这种存在，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他们此前在秦岭天坑中遇到的那种如有实质的黑暗和压迫感。但这里的更具体，那种存在几乎占据了目所及处所有空间，非常缓慢地蠕动着。当她察觉到这种存在後，头发的攻击性减弱，姜银姣坠进了水里，即便在水流中这种物质也存在，那是王公的力量。

姜银姣被水道冲走了，她在水中仍然死死注视着这种力量，直到被冲上一块浅滩。此时她不确定三人到底是完全走散了，还是杜若凡和姜丹铅在一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发现这种力量的存在。很快她就意识到恐怕没有，姜丹铅在追踪杜若凡的时候为了保存更大的行动能力，肯定无法把感官放大到能发现这种存在。恐怖的是，一旦你发现了它的存在，就很难像之前一样无视。人可以和几百只蟑螂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但要是亲眼目睹了那几百只蟑螂出现，恐怕就很难忍受下去了。就是在这个时候，姜银姣恍然大悟，她看到的仍然只是这种力量的一部分，他们必须运用全部的感官才能拼凑出它的全貌，可是，在这里，她不可能去连通放大所有五感。

“你记得我们的工装吧？”姜银姣道，“本质是让伴驾的身体成为接收器，装饰面具与舞衣就接受王母，但在这里，王母于王公同生同源，没人敢赌接受的力量会不会来自于王公。”

姜银姣一边顺着浅滩走，一边思考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发现那种力量和操纵着他们遭遇的意识，似乎是两种东西。占据满整个空间的力量好像没有办法和意识直接连通起来，这两样东西需要——一个接收器。

杜若凡心惊了下，马上把自己这边的遭遇也复述了一遍，姜银姣听罢直接蹦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对了！对了，是这样的！”

“我遇到的那个蔓箩才是存在在这里的那股意识，它是王公真正的大脑。”杜若凡说出自己的猜测，“蔓箩是集群生物有很强的误导性，但实际上他们必须有抽象思维能力才能让那样一个庞大的群体运行起来，所以他们必须有一个实际的大脑。”

杜若凡道：“我发现那个人身蛇尾的蔓箩一直是趴在地上行动的，像上半身擡不起来一样。”

姜银姣点头：“你还记得我们给你讲过的故事吗？王母用发丝杀死王公，发丝穿过王公缠绕他的身体，王公只能在无限延伸的路上爬向王母。”

那之後姜银姣从浅滩大大小小的溶洞重新行走在地下，她已经知道为什麽姜铂尔完不成她应该做的事，必须要让他们继续。在地下存在两种有区别于物质世界的东西，一个是变幻莫测的不存在的空间，蔓箩中的大脑可以操控这种空间；还有一个是空间中存在的那种庞大的力量本身，或许那才是他们从未理解过的王公的雏形。这两种力量需要被连接起来，有两颗瞳珠的杜若凡，王公终于到了拿回他身体的时机；两位伴驾，他们在这里一次一次运用王母所赐予的能力，他们都是某种媒介。

所以孤身一人的姜铂尔注定无法完成她的使命，如果她早已了悟这一切，该做的恰恰不是把瞳珠托付出去，而是像从前一样，千万年不曾改变。但她还是做了，或许这里面恰恰就包含着迷底。

王母与王公终于拿着相同的筹码站在了这一刻。

杜若凡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答案了：“我想，一定只有和我们三个条件一样的人才能完成那个大脑要做的事，同样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结束。”

“水滴下来了。”姜银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