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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7章 货架（第1页）

第18章第17章货架

十分钟後，一辆小型厢式货车出现在路口。连雨润从驾驶室一跃而下，他把厢门打开，“喝呀”一声——洗衣机离地，险些砸脚上。

见状，杜若凡忙上去帮忙，两人合理才擡上车厢。连雨润从兜里数出六十块钱，递给杜若凡，“这样吧，你帮我搬一下。”他说了个家具城的名字，“我们从後面绕一下，来的时候不怎麽堵，十来分钟就回来了。”

杜若凡想了想，见他掏钱挺爽快的，体力活也不容易。他讨价还价道：“那你得再把我送回来。”

“成。”连雨润也不多说，挥挥手上了车门。

杜若凡跨进副驾驶室坐下，关好车门。这人倒车镜上叮叮当当挂了一大串东西，墨镜，石头风水装饰丶看着像景区买的，材质是石英岩，还有一个藏式的金刚结。风格很像大车司机。

车开出去，杜若凡搭话说：“你会做木工？能打家具吗。”

“能。”连雨润边抡方向盘边看路，“要什麽样式有什麽样式。我还会修房瓦呢，十八梯的老房子，很多都是我修的。”

路灯下的黄葛树在黑夜中微微摆动，杜若凡倒不接话了，觉得这人有些不好的江湖习气，像满嘴跑火车。他忽然想到店里没关门，不过姜丹铅和姜银姣吃完了那什麽蜕应该会回去，也不用操心。他出了口气，手抓住车门上的把手，闭目养神。

车拐进小道，绕路。

家具城很快就到了，从门外看很是破旧，保持着二十年前的风格。广告牌风吹日晒，已然褪色。不知是否因为过了营业时间，外面连摩托车都没停几辆。门口无人出入，白织灯管暗淡的光从塑料门帘顶透出来，有点阴森。

大抵是杜若凡不再搭话，连雨润也安静下来。两人一人一边把旧洗衣机擡进去。家具城那股奇怪的板材和装修味扑面而来，看上去比较廉价的办公书柜和卧室家居按照一定顺序排列整齐，填满了整个空旷一楼。连雨润的店铺在连接卖场两块区域的中间夹层里，两边都是半掉下来的防火门。他把洗衣机放好，冲杜若凡说：“我得去尿，你等我一下，几分钟。”

杜若凡略一点头，问：“这儿有卖洗衣机的吗？”

如果有便宜的，他就把网购的退掉。

“有。”连雨润指指远处的楼梯，“上三楼。”

他说着提裤腰带小跑，七扭八拐从一大堆桌桌柜柜间消失了。杜若凡顺着他指的楼梯慢慢上去，到了卖场的二楼。

二楼和一楼的家居差别不大，稍微上档次了一点点，也许拜头顶那些廉价而陈旧的白灯管所赐，所有家具上都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继续往上，三楼更暗了，灯已经熄灭了一半，大大小小的家用电器拥挤不堪，给人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杜若凡探头看了看远处，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轻声道：“还有营业的吗？”

他停下脚步，对着一整排电饭煲，有点发懵。

奇怪，这个卖场，从进门到现在竟然没看到第三个人。但一楼的两个出入口，还有二楼的灯全都开着，不像打烊了。

前面就是家洗衣机专卖，杜若凡走过去，蹲下来看上面贴着的标示。

他要找的洗衣机，滚筒得够大，强力，而且廉价省电。这里倒是有不少便宜货，几乎都贴着刺眼的“惊爆价”。但细细一看，不是滚筒太小，就是费电。

蹲在原地一连看了几个，杜若凡默默比价。现在实体经济不行，很多便宜货反而在线下，他有点纠结，站起来打算再看看自己网购的机器。刚摸出手机，背後传来一声巨响，吓了人一大跳。

他连忙回头，发现他上来时楼梯间的防火卷帘门竟然整个砸了下来，把他关里面了！

杜若凡有点无奈，小跑过去，猛拍了几下铁门：“喂，还有人在里面！”

灰尘从卷帘门上震了下来。

他拍了几下，无人回应。杜若凡一怔，微微贴近了些仔细听，并没有听到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什麽意思，走这麽快？”他自言自语道。

这种卖场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最少还会设有一个消防通道，何况三楼还有半边的灯都没有关，杜若凡不着急。他回头张望了一圈，果然找到了绿色的消防标识，便加快脚步走过去。

厚重的防火门上没有窗户，他拉了一下，不动。

现在难道还有商场敢锁防火门的，不怕被罚吗？杜若凡彻底无奈了，只好摸出手机给连雨润打去了电话。

听筒中传来等待拨通的声音，数秒後自动挂断。杜若凡微微皱起眉，沿着过道往回走，再次拨通号码。

这次，嘟嘟声响了几秒，切到忙音，被挂断了。

杜若凡啧了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由放轻了脚步，没发出任何脚步声，走回卷帘门前，盯着上面被拍出的几个新鲜手印，有个不妙的猜测涌上心头。

如果没听到脚步声，是不是，锁上门的人根本就没离开呢？

杜若凡再次拍拍铁门，下半卷都跟着震动起来：“喂，有人吗！”

他边拍边再次拨通连雨润的电话，然後猛然停住了拍门声。空荡的卖场顿时安静下来，他听到从卷帘门外侧传来了微弱的电话嘟嘟声，接着立刻停住。

杜若凡有点想发火了，干脆摊牌道：“老哥，你搞什麽，我给消防队打电话了啊。”

仍然没人回应，他干脆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给门外的人听自己按拨号码的声音。

刚按了两下，杜若凡蓦地听到背後传来了咚一声轻响。他下意识回头，发现不远处一个电饭煲本来开着的盖子关上了。他一动不动盯着瞧，紧贴着，从电饭煲後面慢慢探出了个三角形的脑袋，用红色的眼睛也在盯着它。

一尾红黑花纹的菜花蛇立起上半身，隔着几米同他对视。

不对，这是“蜕”。

杜若凡还没反应过来为什麽又冒出一只蜕，便发现三楼卖场除了他，还有某种东西存在。

他看到那排货架下蹲着一个人，他蹲在灯与黑暗交接的地方，只有模糊的黑影。那人动作鬼鬼祟祟，像是正探头偷偷窥伺着这边，又像是蹲在货架後寻觅着什麽掉在地上的东西。

诡异的是，这人明明蹲在货架左边，有只脚却隔了将尽几米，从货架的最右边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