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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110章 踪迹（第1页）

第111章第110章踪迹

三人下来，没急着挪车，都不由自主看向了远处的玛尔盖茶卡。在藏语中，这里也叫约基台错。盐湖折射出美丽的蓝绿色，水下的粗盐粒像雪一样层层堆积。明亮如镜的水面倒映着洁白的云层和湛蓝天穹，水面没有一丝波纹，盐碱水淡淡的咸涩荡漾在空气中。即便这样的湖水无法哺育生命，被尊为圣湖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们负责把车拖出来。”姜银姣拍拍杜若凡，“你去找水，能行吗？”

杜若凡点点头，她把望远镜递过来，姜丹铅从车後面探出头说：“小心点！”

“知道。”杜若凡挥挥望远镜。姜丹铅不放心，还在追着交代：“遇到野牦牛不要和它对视哦，如果它突然冲过来你就站着不动！”

姜银姣想了想，说：“别走太远。”

“知道。”杜若凡把望远镜挂在腰间，带着重大任务往远处溜达。

玛尔盖茶卡呈干涸之势，水体面积正在逐年减少。附近的土地非常湿润，稍有不慎就拔不出腿。羌塘全年无夏，现在已经是最温暖的季节，走了没一会儿便还是感觉寒风凛冽，像刀子样剐蹭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杜若凡把帽子扣上，沿着藏羚羊的蹄印找到了一条极浅的水沟，不知从何处流淌而来。硬叶苔草深深扎根进地底，与盐碱地争夺生命，染出一片片稀疏的嫩黄色。

距离不远。杜若凡用卫星设备记下坐标，转身往回走。回到车边，姜银姣在把拖车写下来的装备重新塞回尾箱，姜丹铅扎营。地上有个车辙深坑，没看见石块，大概率是他俩用蛮力把车拽出来的。杜若凡过去帮忙扎营，淡水暂时够用，煮饭充饥，吃完天就要黑了。

三人裹得密不透风，排排坐在凳子上望着远处清澈的湖面发呆。过了好久，杜若凡才说：“有什麽打算？”

“绕着湖检查一圈。”姜丹铅先开口道。他嫌冷，把手伸进杜若凡口袋里。杜若凡的手热，攥住了他的手指。姜银姣接说：“既然有水，这里足够铂尔生活了。关键在于这个地方到底意味着什麽？”

一阵沉默，杜若凡摸索了会儿姜丹铅手上的茧子，忽然说：“你们觉得姜铂尔还活着吗？”

没人回答他。口袋里，姜丹铅的一枚手指刮着杜若凡的指根，这个动作在兜里做暧昧至极，让人心里痒痒，他只好捉住那根作乱的手指不动。姜银姣拧开保温杯，喝了几口里面的热水，把杯子递给双生子：“反正她不能死在这儿。”

姜丹铅接过来喝了几口，又递给杜若凡。杜若凡摇摇头，天黑了，风将挂在车上的马灯吹得晃动起来。一些奇异的清脆声响窸窸窣窣，那是湖中的盐块被水带动碰撞的声音，如同听不懂的细语。

第二天刚出太阳，下了小雨。雨滴细如丝线，落在脸上却像冰针一样扎得发疼。三人从扎营地出发，分两队背身绕着玛尔盖茶卡检查。路非常难走，甚至有种吸鞋底般的阻力，冲锋衣裤的防水层勉强够用，脸上的围挡很快就湿透了。姜丹铅把围挡拿下来，脸和嘴唇都红润润的，他把脸埋到杜若凡手心里取暖。杜若凡停下来，把手贴在脖子上捂热了再伸过去。

走了一半，仍然毫无发现。三人并非紧紧绕着湖岸边行动，范围又扩大了很多，明明能一眼望到湖尽头，却好似怎麽走都走不完似的。一瓶矿泉水快喝完时，两人忽然听到几声嘹亮的鸟鸣。姜丹铅立刻朝对岸看去，强烈日照带来的反光让姜银姣的身影只剩一个小黑点，鸟鸣声顺着风吹过来，姜银姣停在了原地。

“她有发现，但不确定。过去看看。”姜丹铅拔腿就走。

雨渐渐停了，日近中午，温度有所上升，应该回到了零上。两人走到姜银姣那边又用了半个多小时，她那边一样荒芜而安静。走近些，杜若凡忍不住说：“没有草。”

姜银姣所在的那块位置不是盐碱地，但竟然没有任何草植生长。她离水边大概还有几十米，靠近水的一侧反而稀稀疏疏生长着青黄不接的草茬。她脚下的一大片地，就连顽强的紫花针茅和硬苔草都不生分毫，像一块斑秃。

“下面有东西。”姜丹铅踏了下光秃秃的泥泞，“不长东西，不是熟土，就是下面不接地气。”

“要用手挖吗？”杜若凡大惊失色，“我们好像没有铲子吧！”

“有折叠铲，我给藏起来了，怕检查站有意见。”姜银姣说着取下噬刀丢过来，“我去拿。”

她转身往回走，杜若凡呆呆道：“这样是不是犯法的……”

姜丹铅笑笑，将自己那把噬刀也拿出来，一手一个：“耳朵捂起来。”

“能听到吗？”杜若凡还没听过两把噬刀相撞的声音，有点紧张。姜丹铅没有回答，想了想，他把两枚噬刀都塞给杜若凡，自己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你来。”

杜若凡迟疑道：“能行吗？”

“试试呗。”姜丹铅眯起眼睛笑。

他试探着将两枚噬刀碰撞在一起。那一下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怀疑是不是姜丹铅捂得太紧了，不禁又碰了一下。仍然没有想象中金属撞击的声响，反而是过了几秒钟後，身体似乎感受到了层层荡开的声波。就像是抖动软剑，层层叠叠，脑袋如同耳鸣般一紧。

两人低头一看，姜丹铅一怔。杜若凡手上有几枚血珠，那道早已愈合的伤痕突然迸开了，还在流血。

姜丹铅等了几秒钟才放下捂住他耳朵的手。他没得顾上噬刀，拽过杜若凡的手背张嘴含住了伤口，吮掉了血。本来都没感觉到疼，舌头卷过，刺痛才像苏醒般从手背上传来。杜若凡轻声道：“没事。”

舌尖仿佛令裂开的伤口重新弥合。血止住了，姜丹铅盯着那道几毫米长的伤痕看了会儿，说：“变深了……”

杜若凡把手拿出来背在身後，只说：“怎麽样？”

“不怎麽样。”姜丹铅摇头。他皱起眉，垂眼道：“听起来下面好像确实有个空腔，但很小。”

“很小？”杜若凡一时也不知道很小到底是多大，姜丹铅环顾四周，语气居然也有点怀疑，“声音很奇怪，如果只听声音的话，空间非常小，而且离地面很近。我不知道怎麽跟你形容，就像是回声传不到更远更深的地方，被吃掉了。”

“挖挖试试？”杜若凡用脚拨开了土层。他把湿透的围挡裹在手上，蹲下来开始刨土，姜丹铅用噬刀，两人刚往下挖了十几厘米，噬刀就忽然撞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两人动作一停，杜若凡用围挡裹着的手试着拨开土层，下面似乎真的有一块平展的硬物。正清开碎土，背後传来姜银姣的大喊：“别挖！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