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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2章 旅店（第1页）

第53章第52章旅店

三人没有开车返回耿达，而是在附近的镇子上暂时落脚。大概是因为疲惫，在车上谁也没有讲话，姜丹铅甚至靠着车门瞬间就睡着了丶又被晃醒。实在是想吃些热乎的丶正经的饭菜，三人找了家川菜馆。或许因为太饿了，味道出乎预料的不错。双生子就着下饭菜把一整盆不锈钢盆里的米饭都吃完了，看得老板频频侧目，以为遇见了饿死鬼。

之後仍是开了两个双人间，杜若凡和姜丹铅住一间，姜银姣在隔壁。

开了房门後，杜若凡考虑了一下，将两间房的门卡交换了一下插进取电槽里。这样一旦再发生意外就不用踹门了。匆匆洗漱，热水澡浇透皮肤，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酸疼。杜若凡顺带把今天换下来的衣服鞋子也洗了，用了太久，出来时姜丹铅已经趴在床边熟睡过去，头发湿漉漉的，也不吹干。

他睡着了，杜若凡不好再用吹风机把人吵醒，自己又不习惯湿着头发睡觉。这片地区夏季夜里最低气温只有十度左右，房间开了空调制热，他坐在暖风下面等头发干，用手机继续查阅资料。

陆陆续续又看了很多关于西王母与昆仑的神话研究，眼皮也开始打架。摸摸发梢，基本干透。杜若凡钻回被子里，关灯前，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姜丹铅。从睡着後就没变过姿势，睡觉很踏实。

夜半，杜若凡惊醒了。上次的离奇遭遇让他不由心悸，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却发现姜丹铅依然在床边睡得安稳，只是人已经基本卷进了被子下面。他莫名其妙松了口气，看来只是白天太累导致的。

重新躺下丶闭眼，他忽然发现旁边的被子里正传来很轻很轻的哼哼声，那声音断断续续，让他一下子回忆起了李梦萍病中无意识的哀吟。他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再次弹了起来，心不知不觉高悬。最近的经历令杜若凡不敢对任何风吹草动放松警惕，何况这种声音让他本能地匆忙赶到床边。

姜丹铅眼睛蒙在被子下面，眉头紧锁。细细的哼唧声真是他无意识中发出来的，看样子他陷入在梦境中。杜若凡拧亮了一点点床头灯，看到他眼下的皮肤透出红晕，那是种带着病气的潮红，预示着身体的免疫系统正在升温试图杀死病毒。杜若凡的身体比大脑更记得面对这种画面时的惶恐，立刻伸出手去探姜丹铅额头上的体温。

姜丹铅似有所感，被子下被遮掩住的身躯动了动。他双眼兀自紧闭，口中的呢喃细碎。奇怪的是，他的额头摸上去同平时的体温并没有什麽差别，杜若凡试着用指背贴贴他眼下的红晕，终于摸到不正常的发热。他赶忙把被子掀开一些让他保持口鼻呼吸通畅，却无意间瞥见被子下的姜丹铅蜷缩着。

他四肢修长，能轻易用双手抱住腿，膝盖几乎快顶到下颌上。姜丹铅蜷缩着身体，像一个母体中的胎儿，用这种姿势寻找庇护与安慰。杜若凡看到他双手的手腕也同样红得不正常，泛着被热水浇过似的粉红，一直延伸到手背上。他试探着摸了一下，手腕果然也很烫，姜丹铅的手在无意中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突出了，小拇指似乎还在微微抽搐。

那一刻，突然的心慌让杜若凡头晕目眩，他摸了摸姜丹铅的脑袋，试图唤醒他，“丹铅！姜丹铅——”

无人回应，姜丹铅的双手攥紧了。他不由看过去，那双手的腕间和手背上突起了一些明显不是手筋的刺状物丶将皮肉顶了起来。杜若凡试探着摸了一下想令他放松，却摸到那些刺状的突起是硬的，他大脑都空白了，慌慌张张站起来道：“我去叫银姣，你坚持一下。”

杜若凡转身，接着被拉住了衣角。他转身，姜丹铅半趴在床上，手攥着他的衣角，咬牙道：“别——”

“你生病了。”杜若凡握着他的手放下，想安抚他，声音蓦地一顿。他摸到姜丹铅手背上那些硬硬的突起已经从皮肤下顶了出来，他吓了一跳，低头查看，手背和双腕上却没有伤口，而是一些细细的丶半透明的管状物。

“我没有病，你……你……”姜丹铅皱着眉费力翻身，他用手背搭在眼上，似乎也没力气讲话了，只是说：“坐下。”

杜若凡立刻跪坐在床头的底下，此刻他不好奇也不想问他腕上长出来的是什麽东西。熟悉而久违的恐惧笼罩在杜若凡肩上，他几次想开口，最後只柔声问出一句，“怎麽帮你……”

姜丹铅不说话，合上眼努力偏头，将脸颊贴在了他手背上。他蹭了下那手背，杜若凡才意识到他是在用眼下那片不正常的潮热贴住他的手背。杜若凡赶紧立起上半身，拿双手手背贴在他眼下，“你在发热，需要物理降温。”

但姜丹铅不说话，手腕却也无意识地向他手上贴去。他一动，杜若凡睁大眼睛，那些管状的突起上不知何时生出了一层柔软的羽毛，比初生的雏鸟更洁白，也更不规则的排列在手背上。他一时呆住，这瞬间的愣神就被姜丹铅察觉到了，他猛地把手抽下来塞回被子里，硬撑着翻身，背对过去。

杜若凡意识到了，那些从他皮肤下面长出来的东西，是羽管！

他明知道骗不过姜丹铅，还是假装没发现道：“我去拿湿毛巾——”

“……别。”姜丹铅轻声道，他声音细若游丝，身体又蜷缩了起来。杜若凡只看到被子下面在动，他怔了下，猛地明白了姜丹铅是在做什麽，将被子掀开——

姜丹铅全然未反应过来，还在用力地丶泄愤般将那些羽管从手背上拔下来。被子掀开带飞了几片绒毛，像枕头漏了似的。姜丹铅愣了下，把双手拼命藏到背後，杜若凡从他眼底窥见了种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

“……没关系。”杜若凡绕到他那边，声音努力放柔软，“没关系，我看到了，我知道你的不同……”

杜若凡并不害怕，他只希望姜丹铅别伤害到自己。他试着贴近了去握姜丹铅的一只手腕，摸到了杂乱生长的管羽和羽毛。

也许是他在那一刻流露出的神情丶姜丹铅没有再挣扎着藏起手腕。杜若凡的手不敢完全放在上面，生怕触碰会弄疼他，小指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需要温暖一点的温度，对吗？”杜若凡用手心贴住他腕子上滚烫的皮肤，“没关系……”

姜丹铅的一只手终于被他轻轻握回了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