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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0章 姜氏（第1页）

第11章第10章姜氏

那尾红蛇游移到掌心，顺着手腕内侧苍白的皮肤攀上姜丹铅的手肘。他含着浅浅的笑低头望着那蛇形伤口在身上游走，然後将肘微微伸出去，敞开给人看。

杜若凡睁大眼睛，向前倾身。

是道货真价实的血痕，正在姜丹铅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游走，一眨眼钻进袖口丶游入衣下。他像变魔术似的又擡起左腕，红蛇血痕似乎顺着他肩膀游过来，攀上了左肘。姜丹铅用右手抹了一下，血痕随着他掌心抚过奇迹般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看起来像是某种魔术。”杜若凡如实评价道。

姜丹铅被这话给逗笑了，他拉杜若凡的手，杜若凡不由缩了下，没成想他手劲极大，完全没挣脱。姜丹铅引着他的手摸了摸弦月银簪的内侧，确实没有开刃，不过簪子的月牙尖很锋利，像肉食动物的犬齿。

“噬刀不会伤害我们的族人，所以它造成的伤口能被抹去。”他看向厨房，“如果是普通的刀刃，不会好。”

姜丹铅说着要站起来，杜若凡连忙摆手道：“没必要没必要，就这样吧。”

他有更关心的问题：“我很早以前研究过一些阴谋论，什麽蜥蜴人啊地底人之类的。我相不相信先不谈，我想知道你说昆仑姜氏很像人类但不是人类，有什麽具体的区别吗？又或者说，人类是智人，你们的基因中有其他人种的血脉？”

姜丹铅想了想，偏头说：“我们的族人世代生活在祖脉中，祖脉在昆仑山脉，一部分在深山里丶一部分在地下。”

这次他一开口说了足足三分钟，听得杜若凡头昏脑胀。

按照姜丹铅的自述，昆仑姜氏的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昆仑山的祖脉中，不轻易离开山脉，也不与外人通婚。大多数族人和普通人——“外面的人”，姜丹铅说——没有什麽太大的区别，只是五感更加灵敏。他们衰老外显的速度非常慢，但寿命似乎没有显着增长。

不过，所有在山脉中出生的姜氏婴儿都会吞下一种名叫地陨的物质。吞下地陨後，一部分人可能会展现出超强的身体机能。

“地陨是用来制作噬刀的原料。”姜丹铅转着弦月银簪，“那部分吞下地陨後得到超强身体素质的孩子会进入选拔，最後选出的两名最佳者，就是王母妈妈的伴驾。”

“梯几而戴胜杖，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北。”

弦月簪在光下闪烁着雪亮亮的银霜，姜丹铅看过来，他的眼睛也雪亮亮的，“海内北经。三青鸟就是王母的祭司丶神使，是我们姜氏最初的伴驾。”

杜若凡呆呆地说：“三青鸟不是鸟吗？”

姜丹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卷舌回以悠扬的鸟鸣。

不等两人反应，楼下又响起了一声汽车鸣笛。杜若凡刚要开口，姜丹铅侧身冲窗户的方向“鸟语”几声，摊手道：“我刚才忘记告诉她了。”

他站起来，杜若凡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人又要干什麽，却见他走到门口，拉开了入户门。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要离开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杜若凡腾地站起来：“你莫名其妙地跟我讲了这些，然後就要走？！”

他憋了几秒钟，又冒出一句：“你不觉得交浅言深吗，这不应该是什麽丶你们背负的秘密？”

姜丹铅奇怪道：“那你出去讲给别人听啊，我不信有人相信。”

杜若凡瞪大眼睛：“那你要我相信？！”

“我没有硬要你相信，你问了，我就答了。”姜丹铅眼梢微微弯起来，敞开大门走了出去。

不知有意无意，他没有完全带上门。杜若凡挣扎片刻，三两步冲过去蹬上鞋子，追着已经走到台阶了的姜丹铅下楼。

姜丹铅回头看了眼，没有再说什麽，也没有阻止杜若凡默默跟上来。

夜深了，白天热闹非凡的街区也总算安静。零星几盏夜灯点缀在色彩鲜艳的住宅外墙间，老住户们守着自己的老宅，等楼下的咖啡馆与中古玩具店歇业，便回到自己的生活。杜若凡忽然想，姜丹铅说，他们的族人生活在昆仑山脉中，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族群。他不知道这是字面意思丶某种隐喻，还是胡乱鬼扯的什麽瞎话。不过，是否他们其实和自己这样的原住民没有区别，游客们来来往往，新奇的小店开了又关，唯有真正属于这块社区的老人们始终留在起起伏伏的房子里，不引人注目，也不曾离开。

破破烂烂的北汽在前方缓慢地开着，姜丹铅不远不近跟在後面，杜若凡则跟在姜丹铅後。车里车外的三人沉默地踩着夜色，开出去不远，车“塞”进珍贵的停车位，姜银姣从驾驶座下来。她依然走在最前面，两手抄口袋，没有回头看两人，一头扎进夜里。

“她没锁车。”杜若凡说。

“这破车也有人偷吗？”姜丹铅微讶，“我们攒了三万块钱买的，加油站的人说买贵了。”

什麽西王母伴驾，这麽穷。杜若凡挑了下眉。

哪怕市中心有些地方看着很旧，人口密度仍然超乎想象。但七扭八拐爬上爬下一番，姜银姣竟然走进了一片破旧的居民楼中间，就连路灯都所剩无几。两人在後面跟着，杜若凡仰头环视一圈，由衷道：“我看你们其实是本地人吧……”

这里的确是附近为数不多破旧的地方，很多楼都搬空了。

他站住脚：“你们要去哪儿？”

姜丹铅停下来，回头看了眼後面，他笑笑，说：“拉你做共犯。”他望向远处的黑暗。

姜银姣拖在身後的影子已经完全离开了圆弧形的灯影，她的身子半隐入模糊的黑，一个人形的轮廓正从她侧边头顶的路灯上慢慢倒吊下来。像是人影的脚被捆住，有根绳子一扽一扽着将他从高处往下放，人影蠕动着腿部，左摇右摆。杜若凡当场呆住，擡手指向那个在空中荡来荡去的倒吊影子——

“拿着。”姜丹铅蓦地将什麽东西抛了过来。杜若凡下意识地两手一兜接住了，是那把弦月银簪丶噬刀。

姜银姣毫无预兆地翻身，一把攥住那倒吊人伸向自己的手臂！同时，姜丹铅闪身跃进暗影，速度之快，如捕猎的豹子。

“不能再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