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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1章 死亡之雾（第1页）

第102章第101章死亡之雾

“氧气耗尽了？”杜若凡第一反应便是如此。曲珍姆姆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述。

自带氧气让姜铜源再次顺利进入了死林深处，但这次他进入死地时林中也根本就没有飘散着那层诡异的雾气。当他打算继续探查那面大湖时，湖面忽然传出了一声连大地都为之震荡的巨响。

接着，姜铜源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冲出湖面，四散落地。湖畔飞舞的昆虫与鸟儿在接触到雾气後都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所有的动物都在一个接一个发出哀嚎丶被雾气吞噬，倒下，死去。

听到这里，杜若凡脑袋中炸开了一个猜测，他好像突然意识到那些雾气究竟是什麽了。无关任何神鬼，甚至那雾气也没有毒……

“二氧化碳！”他脱口而出道，“湖下面有活火山，火山爆发时二氧化碳被喷到了地面上！”

他背後一阵发凉，如果那些雾气正是火山喷发所带出的巨量二氧化碳气体，那姜铜源必死无疑。他想到了着名的尼奥斯湖事故，和死林内所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尼奥斯湖下的火山口喷发造成了近160吨量的二氧化碳冲出湖面弥散。海量的二氧化碳以尼奥斯湖为中心蔓延了方圆二十五公里，造成了上千人死亡。以当时的年代和物资条件来说，姜铜源根本就不可能带够足量的氧气进去，等待他的唯一结局，就是缺氧而死。

如果湖底火山不喷发的话，林中其实没有什麽隐藏的危险，所以才有动物在那里栖息。这不是针对姜氏族人的王公的阴谋，是场纯粹的自然灾难！

“这……”杜若凡一阵头晕目眩，“怎麽会……”

“伴驾是强大而脆弱的。”曲珍姆姆背冲着杜若凡，“正因为强大才让他们意识不到危险。铜源带的氧气确实不够支撑他走出来，但他的死不止是因为物质条件受限。他觉得雾有毒，而那里恰恰是一面湖。”

因为是水丶因为是湖丶是雾。第一次所见经验让伴驾天然地联想到王公，面对王公，伴驾总是一往无前。这些条件缺一不可，令姜铜源扎进了致死的浓雾。杜若凡有些明白曲珍姆姆为什麽没有向双生子透露此事了，他不想评价一个逝者的死亡是否有价值，或者说什麽样的死亡才有价值离他的经历太远。但恰恰是种种条件串联在一起，令姜铜源的死亡有些说不出的荒诞。

杜若凡踟蹰半晌，下定决心道：“姆姆，我想知道如果这是姜铜源死亡的真相，那您是怎麽知道其中细节的？”

他说完忐忑地看着曲珍姆姆，猜不出她会是什麽反应。曲珍姆姆拉开羊圈，走进去将羊群慢慢赶出来。好半天她没都再开口，杜若凡也不敢随意追问，一直到姆姆从羊圈中出来，她才说：“铂尔和我有过联络。”

她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递过来。杜若凡郑重地双手接过，曲珍姆姆摆摆手，慢慢地赶着羊群丶头也不回走了。他站在原地等了会儿，确定了姆姆没有回来的意思，是刻意给三人留出空间。杜若凡心底更加忐忑，不知道这把钥匙代表了什麽，更不清楚曲珍姆姆为什麽会选择给自己讲述往事。

待姆姆走远，杜若凡小跑回黑帐子，掀开帘子便匆忙道：“有大事！”

帐子里只有摆放着锅碗瓢盆的小柜上有个不明显的小锁孔，锈迹斑斑，看得出很少打开。那把钥匙却被摩挲得光滑明亮，可能曲珍姆姆一直揣在怀里。他蹲下把钥匙艰难地插进锁孔转开，双生子围了过来。两人都紧皱着眉，看抽屉拉出来。

里面只有一小叠信件，信纸泛黄丶脆得厉害，对折叠放。杜若凡把信拿出来展开，一看信上的落款，姜银姣立刻一把夺过去。有张彩色照片掉出来，落在了地上。姜丹铅捡起来，三人无暇顾及照片，凑在一起看信。

信共有七封，应该全部是姜铂尔写的，杜若凡先仔细看了下最後的落款。七封信全部用金文书写，看笔锋用的是硬笔。姜铂尔似乎不习惯用硬笔书写金文，字迹别扭奇怪。杜若凡只能看懂最後落款上用阿拉伯数字写出的日期，他发现几封信都写于几年间的冬季，曲珍姆姆已经按照时间排好顺序。冬季牧民普遍会迁移到定居点，这大概就是姜铂尔能成功联系上曲珍姆姆的原因。他连忙碰碰姜丹铅的手肘：“信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那曲双湖。”姜丹铅轻声说。杜若凡看不懂和简体字大相径庭的金文，只能焦急地等着双生子看完开口，忍不住不停地深呼吸。信上的内容非常简短，双生子很快就看完了。姜银姣咬着嘴唇，似乎大受震动，捏皱了信纸。杜若凡只好求助般望着姜丹铅，姜丹铅也盯着信纸，似发呆似神游般愣了半晌才开口。

从信上分辨不出姜铂尔是在双湖县定居了几年还是每隔一段时间来到双湖，她用一封信的体量叙述了姜铜源进入死林和她杀死其所化蛇种的来龙去脉。姜丹铅一句话一句话地翻译给杜若凡听，他立刻意识到曲珍姆姆讲述的故事是通过姜铂尔信件润色的。姜铂尔孤身闯入死林时，见到的只是姜铜源背负着氧气罐的尸体。她在湖畔见到了姜铜源死後形魄所化的蛇种，并且亲手杀死了他。

这封信的最後，只有三个字：悲！悲！悲！

姜铂尔能活着出来，大概只是因为那段时间湖底火山活动不再频繁。

第二封信，姜铂尔开始寻找令姜铜源死亡的真正原因。在那个年代，大多数人的知识水平很难意识到那些所谓的毒雾正是二氧化碳，何况姜铂尔没有目击到真正的过程。第二封信比第一封更短，充斥着浓透纸背的茫然。内容大概就是倾诉情绪与种种猜测，不出所料，姜铂尔的反应也是先往王公方面联想。

杜若凡心中跟着感受到了巨大的无力，对他来说片刻间就明白的答案，却要用一条活生生的命和一个人几年的茫然来填满。姜丹铅翻到第三封信，这封信上说的是姜铂尔打算走一走这些年来姜铜源去过的地方，遗憾的是，上面没有提及地名。

翻到第四封信，这封信最短，杜若凡随着姜丹铅先念金文的发音一字一字对照着看。两行过後，他突然意识到里面出现的一个符号并不是金文，只是夹杂在陌生的字体中，让他刚才完全没分辨出来。

那是两个英文字母，不，准确来说，是个完整的化学式，只是写得并不标准，写成了：

C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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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配图见公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