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脸,确确实实是她恋人的容颜,却又如此不同。
那非人的特征,那冰冷混杂的气息,无一不在刺痛她的神经。
而静弥,在看清那双紫色眼眸的刹那,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一片空白。
唯有心脏,还在违背她意志地、狂乱地跳动着,一声声,诉说着她无法理解的、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眷恋。
“铮——”
一声清越的嗡鸣,蝴蝶忍的日轮刀骤然出鞘。
这个动作几乎是她身为柱的本能,是数百个日夜训练刻入骨髓的反应,是对“鬼”这一存在的条件反射般的杀意。
然而,当那细长的、泛着紫光的刀锋真正指向阴影中那张脸时,蝴蝶忍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同一把刀贯穿了,她的身体颤抖着。
是她,真的是她。
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那双曾盛满温柔月华的蓝色眼眸,此刻一只变成了冰冷的野兽竖瞳,另一只却依旧残留着让她心碎的熟悉轮廓。
那张曾被她亲吻,带着清浅笑意的唇,如今紧抿着,透着陌生的警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脑海中闪过产屋敷主公那意味深长的话——“意想不到的收获”。
难道主公早已预见?
预见这比死亡更残酷的“重逢”?
鬼。
这个字眼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蝴蝶忍脑海中尖啸。
她毕生追猎的对象,她憎恨的根源,如今却与她最深爱的恋人重叠在一起。
那些被鬼夺走的至亲、同伴的面孔;
姐姐香奈惠温柔的笑脸,还有其他牺牲的队员。
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与眼前静弥非人的模样交织、碰撞,几乎要撕裂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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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责与私情在她体内疯狂角力。
身体颤抖着,握刀的手却直直指向静弥,那是柱的意志;
指尖冰凉刺骨,甚至在微微痉挛,那是心如刀绞的证明。
她应该毫不犹豫地刺下去,为了人类的正义,为了死去的同伴,为了……静弥作为剑士的荣耀,她不应该以这般姿态存活。
“忍小姐!请等等!”炭治郎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他猛地挪动身体,坚定地挡在静弥与蝴蝶忍之间:
“静弥姐她虽然变成了鬼,但她没有吃人!刚刚也帮我们打退了上弦之!她一直在保护我们!”
他的话语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是啊,蝴蝶!”另一边,炼狱杏寿郎在伊之助的搀扶下,强忍着腹部的剧痛站了起来,“石川她刚刚才与我们并肩作战,不惜以身作饵,重创了猗窝座!我相信她!她的刀锋,依旧指向恶鬼!”
炭治郎和炼狱的话语让她这艘即将被恨意和悲伤淹没的小船,有了一丝摇摆的支点。
蝴蝶忍的目光,终于被炭治郎和炼狱杏寿郎的话语牵引,稍稍从静弥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身紫色羽织早已破损不堪,沾满了尘土与凝固的血迹。
里面穿着的宽大队服,也被撕裂了好几处,仿佛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最触目惊心的是腹部的位置,衣物破开了一个大洞,然而露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狰狞的伤口,而是……
一片光滑、紧致、白皙的肌肤,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锻炼得当的肌肉线条和人鱼线。
那里,本该有一个被猗窝座贯穿的巨大血洞。
是了,鬼的恢复力……
但这恢复力,此刻却像是在无声地证明着炼狱和炭治郎的话。
静弥经历了惨烈的战斗,并且保护了炼狱杏寿郎和炭治郎他们,以鬼的身份。
然而,静弥站在阴影里。
阳光就在一步之外,她却停留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