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勒微笑着,没有耍赖撒娇,而是打开门直接走了,干脆利落得让弗兰感觉很怀疑。
弗兰松了一口气,确定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之後,弗兰拿出了那个塑封袋。
他翻来覆去看着袋子,最後决定拆开。
塑封袋子拆开後,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他笑得和蔼又开心,弗兰继续往下翻,第二张照片依然是这个中年男人,他一头金发被海风吹乱,身後正是这艘游轮。
弗兰皱眉继续往下翻,无非是这个中年男人在轮船上的一些照片,就在他感觉到无聊的时候,最後一张照片上的红发女人让他挪不开眼,他的眼睛顿时感到发热,他凑近观察,红发女人是他的母亲。
女人穿着白大褂站在甲板上微笑,中年男人站在她的身侧也穿着白大褂,两个人张开手对着镜头的方向笑,弗兰立即打开台灯,去观察两个人白大褂上字母。
“玛利亚疗养院……那不是爷爷住的地方吗……”
弗兰立即意识到什麽,仔细观察母亲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俊秀沉稳的脸。
看起来和不发疯的父亲有五六分相似,弗兰越看越确定,这个人的五官和父亲真的太相似了。
“是爷爷吗?”
许多模模糊糊的猜测涌进脑子,弗兰蜷缩在床上,他忽然迫切希望这一刻维勒在他旁边,他感到很不安全,他收起这些照片不敢再看。
他闭上眼,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一旦生病或者不高兴,他就喜欢用睡觉来屏蔽一切。
这是一种逃避行为,但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越来越多的疑问盘旋在弗兰脑海里。
爷爷和母亲是同事吗?
为什麽在父亲的形容里,爷爷非常憎恨母亲,甚至想方设法赶走母亲。但照片里爷爷和母亲的关系看起来似乎很好?
这究竟是为什麽?
照片里,爷爷在母亲的脑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母亲的表情很放松,冲着镜头大笑,爷爷笑得非常慈爱。
弗兰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两个人关系会那麽糟糕。
更想不到爷爷在母亲孕期恶语相向,以至于母亲生下自己後,郁郁寡欢病死了。
他把照片装回去藏好,他此刻也完全无法理解,贝拉女士究竟想要对他传达什麽意思。
他想到在疗养院已经痴呆的爷爷,又想起父亲的威胁。
他迫切需要偷偷前往那个疗养院,但父亲的话让他太恐惧了。
弗兰躺在床上,抱紧枕头,整个人缩在被窝里,让床带给自己安全感,很快他的意识就变得沉重起来。
梦境里有强烈的失重感,甚至晕眩的感觉都那麽真实,弗兰知道自己又要坠入另一个世界。
仿佛两个灵魂在共同支配一个身体一样,他拥有身体的支配权,却又总在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故事。
啊,又来了。
弗兰感觉疲惫极了,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了。
他看到游轮上他和雷尔夫面对面坐着,雷尔夫的身侧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抽着烟玩着相机,注意到弗兰的视线,男人挑眉回以微笑。
这应该是雷尔夫死去的搭档。
“米勒先生,你可能并不喜欢接下来的谈判,但接下来的东西看完之後,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雷尔夫对他很客气,就像对待陌生人那样。
弗兰看到了桌子上的塑封袋,拆开之後发现里面的东西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你想说什麽?”
“弗兰,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麽死的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立即让弗兰懵了,他猛得擡头却怎麽也看不清雷尔夫的口型,耳朵里的声音像是在水底一样,他听不清任何关键的信息。
他想到自己某一次自杀之前,耳朵里也是这样模模糊糊的声音,视线也是这样的模糊。以及某次被父亲暴力对待时,耳朵也是什麽也听不清。
他意识到自己在歇斯底里对雷尔夫喊着什麽,他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清。
雷尔夫皱着眉反问他,“我是在帮你,难道你愿意活在谎言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