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放下烛台坐下,维勒坐在他的正对面,两个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下交谈。
“弗兰,狩猎游戏不是我求生的唯一途径,我知道你认识林赛,在你到来之前,我已经认识他很久了,可惜他消失了。”
弗兰全身骤然变冷,他想起了林赛手上关于维勒的那份资料。
“不过接替他工作的那位女士,我想你应该也认识,她叫贝拉,人鱼说,她最近在跟你联系。”
“林赛和她要你们帮他们做些什麽?”
弗兰的声音很严肃,维勒却似乎并不当一回事,“收集一些照片。”
“他们向你们承诺了什麽?”
“他们许诺帮我和人鱼离开,”维勒笑着,眼神很轻蔑,“人鱼很信任他们,其实我并不信任,一个商人,一个演员。”
弗兰气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的手腕在轻微发抖,他焦虑得坐立难安,该死的,他觉得他和维勒简直是为了同一份薪水,付出了双份的劳动。
“你们不可能长期接触到这两个人,谁是你们的线人?”
“莎拉。”
弗兰气到了极点,那个曾在他报警时冷嘲热讽的女人,那个在书架後与维勒暧昧的女人。
他现在反倒不气维勒曾经装过的可怜,说过的谎话,他摁住自己的手,冷静地发问,“你替他们收集了多久的照片?”
“快两年。”
“上一次上轮船也是为了这件事?”
“不全是,没成年之前所有的宠物都会上船。”
“一个成年了和你玩暧昧的线人?以及两年了没给你实质性好处的商人和演员?”弗兰咬着牙,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对我撒谎耍心机的时候可聪明多了。”
“半年多之前我和人鱼确实有机会逃走,但那辆运输宠物的车,在接走我们之前失踪了。从那之後我和人鱼开始寻找别的逃亡办法,再之後你出现了……”
维勒微妙的停顿,弗兰知道自己是他逃走的新手段。
“贝拉很了解我跟雷尔夫的行动?”
维勒点点头,“林赛和雷尔夫曾经的搭档关系密切,我想他们应该跟自由与公正组织有关系。”
“你知道的挺多。”
“那老师你呢,为什麽要上船,为什麽去那个晚宴。”
嘴上叫着老师,语气倒是很不客气,“收集罪证。”
“我问的是原因,不是这个。”
“这确实是原因之一,其馀的原因……自由,还有很多复杂的原因。”
弗兰不打算细说,维勒也没有追问,弗兰起身准备结束这场坦白,“我很高兴你对我坦诚,很晚了,休息吧。”
维勒一动不动,弗兰走了几步听到身後冷静的语调,“你只有这些想说吗?”
“是的。”
“这就是你回来的全部理由?”
弗兰又走了几步,身後的语调无法冷静了,“你回来只有这些想说的吗?”
弗兰停顿了一下脚步继续走,维勒爆发了,“不许走!”
弗兰没有管,维勒语调陡然变低,“走慢一点儿,老师,走慢一点儿。”
弗兰停住脚步,他站了几秒钟,才回头看维勒,维勒表现得很庄重,他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他翻开纸,低垂着头,然後擡眼去看他,弗兰忽然觉得害怕。
情绪在密闭的空间里似乎能轻易共振,他看到维勒表情先是愣住,然後有些嘲讽地笑着,信纸被烛火点燃,很快变成一团黑色的东西。
“接着逃避吧,弗兰·米勒。”
维勒摇摇头仍在微笑。
“逃避吧。”
“没有让你感到恐惧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