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觉得胸口被撕裂了,父亲口口声声说着人鱼不知道他是谁,但弗兰此刻很确定,人鱼知道的事情并不少。
不必试探下去了,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几秒之後他听到自己声音不稳地开口。
“为什麽不喜欢被叫姐姐?”
“因为她觉得很恶心。”
弗兰闭上眼抱住维勒,他的皮肤感觉到维勒身上的汗,维勒用浴袍把他裹得更严实一些,然後亲了亲他的发顶。
“你从哪回来的,你很不开心。”
“从我父亲那。”
“……别去了。”
“好。”
修长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过了一会儿维勒说道,“至少这次没有被打,还是你学聪明了?”
两人分开了一点儿,维勒看着弗兰疲惫的神色,蹭了蹭他的鼻尖。
“还是笨,聪明的话怎麽会那麽伤心。”
“你不问我,他跟我说了什麽吗?”
“你不会说的,起码现在不会。”
“你不在意吗?”
维勒蹲了下来,弗兰渐渐明白这是一种降低他戒备心的做法。洁白的头发衬得他的皮肤更光洁,弗兰伸手学着维勒举动,抚摸他的头发。
“我不在意。”
“为什麽?”
淡粉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弗兰在那双眼里看到了平静。
“也许是因为你也喜欢我,这让我感到很安全。”
弗兰听着这句话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神色又变得冷冰冰,“这是我今天唯一高兴的时刻。”
维勒蹲在他面前静静倾听。
“我以为我很难不爱他。”
“我和他之间很少有美好的回忆,一丁点儿温馨就能让我重蹈覆辙。也许这看起来很愚蠢,但维勒。”
“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他相依为命。”
“我以为我不爱他哪一天,应该是歇斯底里的,或是我死去了。”
“但我站在他面前那一刻,我忽然不想听他说下去,也忽然感觉,没有任何期待了。”
“我回来的路上很疲惫,头一直很痛,我没有任何愤怒的力气,我只是忽然察觉到,我失去了尝试爱他的能力。”
弗兰笑了一下,什麽也不想说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平静地可怕,他所有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
而他面前滚烫的皮肤,是打破他平静的火种。
他捧起维勒的脸,盯着他滚动的喉结。
“我的情绪都可以被包容吗?哪怕是自私的。”
弗兰精神恹恹的,维勒亲了亲他的指尖,给出了回答。
弗兰的手指搭在维勒的肩膀,他俯身叮嘱到。
“不可以做到最後。”
“但我想要你安慰我。”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