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沈半溪都不打算放弃,就像陆枕从前总对很少给予回应的他穷追不舍那样。
他没理由因为陆常霖的几句话就轻言放弃。
那太没用了。
酒精棉花扫过裸露的皮肤层,痛感更加明显。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沈半溪脱口而出,“陆枕,你来帮我一下。”
回答沈半溪的是一片静默。
哦,他忘了,陆枕不在家。
沈半溪茫然地环顾四周,期待着陆枕穿着一只拖鞋从卧室里跑出来,又或者半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再不济从厕所里喊一声也行啊。
直到一颗眼泪砸在膝盖上,沈半溪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放下镊子,抖着手捂住脸,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像决堤的流水涌出。
到底为什麽?
明明他也很努力,明明他什麽都没做错,为什麽老天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他?
还是说,他真的就是沈晋华口中的那个灾星,先是克死了自己的妈妈,然後又害得沈晋华得病,最後连陆枕都无法幸免于难。
沈半溪真的後悔了。
如果他没有摔碎那块玉就好了,如果他没有说去嘉禾屿就好了,如果他没有催促陆枕说快点就好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是罪人,他罪不可赦。
从记事开始,沈半溪就没怎麽哭过,因为他知道哭没有用,不仅事情不会得到解决,还会给旁人徒增心烦。
被沈晋华拳打脚踢的时候他没哭,红包不翼而飞的时候他没哭,得知自己高考意愿被篡改的时候他也没哭。
可现在是为什麽呢?
沈半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陆枕养得太过娇气,忘了自己也曾是一步步苦过来的,只是一点小伤便让他泣不成声。
叮——
沈半溪的手机屏亮起。
是航空公司的改签提醒。
沈半溪瞄见消息栏上方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跨年了。
——“今天许什麽愿望都会实现哦。”
陆枕的这句话突然轻飘飘地浮现在沈半溪的耳边。
于是沈半溪虔诚地双手合十,将指尖抵在眉心,小声许愿。
“我希望陆枕能够平安无事,如果能够实现的话,那麽我从今以後所有的愿望都作废也没关系,就算是要我承受苦难也没关系,拜托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诚意,沈半溪提出了交换条件,而不是一昧地向神明索取。
沈半溪安慰自己,他从小到大都没许过愿,实现的概率应该是很大很大的。可他却忘了後半句话。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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