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还好意思提周厂长。这两年,如果不是周厂长,你能在农机厂干这么久?”
“我今天没有当着全厂员工的面开除你,也是给你弟弟面子。李卫民勤勤恳恳,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大哥?”张科长的话像是生生打了李卫国一个耳光,打得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李卫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颤抖着扶住自行车,在众人鄙夷的注视中,狼狈不堪的逃离了农机厂。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飞回了马草坪大队。
李家两兄弟都时了县农机厂,这可在马草坪大队是件很令人骄傲的事。虽说李卫国只是临时工,但卫民就是临时工转正的,如今是正式国家工人,吃皇粮,九十块钱一个月。
有了周家这层关系,卫国转正吃皇粮也是早晚的事。
因着李卫国在农机厂上班,宋兰花在马草坪大队,一直是昂着头走路,连李卫军的老婆阳素娥那个尖酸的人,她都没放在眼里。
现在,李卫国被开除的消息一传回,几家欢喜一家忧,成了马草坪大队的头号大新闻。
“什么,真的被开除了?”宋兰花猛的跳了起来,声音尖利得能刺穿屋顶。
她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恐和无措,“周海军,他怎么能这么绝情?他能让卫民转正,怎么就不能包容你这一次”
“够了,闭嘴吧!”李卫国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家,这是摆明了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完了,全完了,他们真的不管我们了”
宋金花也慌了神。她来李家就是想沾光享福的,这才几天时间,李家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姐姐,姐夫,那怎么办?会有赔钱吗?”
“赔个屁!”宋兰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突然,她猛的站定,脸上闪过一丝阴毒的算计,“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周家得给个说法,对,我们得找周家。”
“卫国,走,我们去求周海洋。周家都是他做主。他的话,周海军一定会听的。我们去求他,跪下来求他!”
李卫国原本被宋兰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事关周海洋什么事?可是,他实在是绝望透顶了。也许,宋兰花的主意有用呢。
周海洋是教育局局长,当官的,都爱惜羽毛,只要他们闹得够大,也许都能解决。
当夕阳开始沉沉西下时,周海洋家那栋带小院的居民楼下,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李卫国和宋兰花两人直挺挺的跪在周家紧闭的院门外。
李卫国一身白的农机厂工装,沾满了灰尘,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颓废萎靡在地上。
宋兰花头散乱,脸上眼泪鼻涕横流,不停拍打着周家紧闭的院门,扯着嗓子哭嚎,声音嘶哑凄利。
“周局长,求求您了,开开门吧。”
“求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你看在我们卫国是卫民的大哥,知微的大伯哥的面上啊。”
“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们周家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周局长,您是大官,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求您跟周厂长说一声,给我们一口饭吃!”
“我们卫国他知道错了,他一定会改的。你们总得给人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