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财万万没想到,蒋老四会胆大包天到这程度。
不由一阵后怕,检讨完自己的过失,脑回路再次转到雷哥身上,“哥,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英雄救美的事干了多少回了,却不敢说出口,你这和打白工有什么区别!”
雷哥的脸蹭地红了。
好在天黑,看不见。
钱春来从未吃过这样的苦。
白天疯了般全程赶路,晚上还要值夜,防止劳改犯逃跑。
吃的是干粮,喝的是带着泥土味的溪水。
除了没被限制自由,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被同事叫醒去洞口守夜时,他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可当特务这些年练就的警觉还是让他没有失态。
揉着眼睛走到洞外,天上月明星稀,四周山影重重,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显得聒噪又诡异。
打着哈欠开始巡逻。
嘴张到一半,忽然停下。
揉揉眼睛。
没错,就是组织内部的联络暗号。
睡意全消。
这个大部队里竟然有自己人!
“我去解手。”和同伴打了个招呼,顺着指引来到一堆碎石旁,手电筒咬在嘴里,身体侧了侧,背着人解裤带,随手从一块石头下取出张纸条。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严惩刀疤脸高个男犯,往死里弄。
看纸条上的记号,是比自己高一级的上峰。
特么的,都被配去农场了,还有上峰压着!
抱怨归抱怨,命令还是要执行。
回到劳改犯所在的山洞,拿着手电筒挨个照脸,被光晃醒的人要敢骂骂咧咧,就会挨上几脚,不敢吱声的翻个身躲远些。
几百号人里,脸上有刀疤的不少,左脸的就四个。
钱春来狠踹几脚,“都他娘起来!站好!”
四个劳改犯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爬起来,站成一排。
雷哥的身高鹤立鸡群。
比对了一下字条上的信息,就是他。
真他娘的冤家路窄!上次这人主动认罪坏了站长交待的计划,这次又是他!那就别怪自己心黑手狠了。
“特么还敢瞪!”钱春来使劲踹了一脚。
雷哥差点被踹趴下。
钱春来手里有枪,只能忍。
这一晚,钱春来可劲折腾他。
捡枯枝,点人头,搬行李,清路障,但凡雷哥动作慢一点或有反抗之意,就是一顿打。
钱春来不止自己打,还怂恿其他巡逻的人,“这瘪三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不把他打服了,到了农场也不会安分改造。”
天光大亮时,被折磨一夜的雷哥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只有一双眼睛,扫向钱春来时更凶狠了。
眼神要是能杀人,钱春来觉得自己已经被杀死无数次。
他就喜欢别人恨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多日来心中的郁气忽地散了大半。
去农场也没什么不好。
山高皇帝远,自己反而更好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