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李姨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文件盒,眼眶通红:"小绵,你应该看看这些。"
霍震霆猛地擡头:"李姨!"
李姨摇摇头:"霍总,他有权知道。"
阮小绵接过文件盒,里面是一叠合同和法律文书。最上面是玛索基金会的解约协议,违约金高达一亿欧元。下面是一份画廊代理权转让书,受益人栏写着阮小绵的名字。
"这是。。。"
"你的巴黎画廊合约。"李姨轻声解释,"玛索原本要收回代理权作为报复,霍总用个人资産保住了它。"顿了顿,"还有你在巴黎的公寓,学费账户,甚至那家你喜欢的面包店会员卡。。。全都安排好了,确保你在那边的生活不受影响。"
阮小绵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文件。他翻到最後一页,是房産清单——七处房産,包括老宅和这栋别墅,全部标记"已出售"。而资金流向清一色汇入他在巴黎的账户。
"为什麽。。。"阮小绵的声音支离破碎,"为什麽不告诉我。。。"
霍震霆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刚在巴黎站稳脚跟。"手指轻轻抚过阮小绵的发顶,"不该为这些事分心。"
这个简单的理由让阮小绵的胸口疼得几乎裂开。霍震霆宁愿变卖所有家産,也不愿影响他在巴黎的学业和生活。就像那个雨夜,男人撑着黑伞走向他时一样,永远把庇护放在第一位。
"笨蛋。。。"阮小绵的眼泪砸在文件上,"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霍震霆的眼神软了下来,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别哭。"拇指摩挲着那颗泪痣,"不值得。"
阮小绵摇头,突然站起身,拉着霍震霆的手:"跟我来。"
他带着霍震霆来到主卧。推开门,房间里一切如旧,床头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阮小绵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睡衣,塞到霍震霆手里:"洗澡,睡觉。现在。"
霍震霆皱眉:"我还有文件要。。。"
"现在。"阮小绵打断他,声音罕见地强硬,"这是命令。"
霍震霆怔了怔,嘴角微微上扬:"学我?"
阮小绵点头,眼眶还红着:"管用就行。"
半小时後,霍震霆洗完澡出来,发现阮小绵已经换好了床单,甚至还点了助眠的薰衣草香薰。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白粥和小菜,取代了那碗凉透的泡面。
"吃一点。"阮小绵指了指粥,"然後睡觉。"
霍震霆乖乖坐下,慢吞吞地喝粥。阮小绵坐在对面,静静看着他。洗过澡的霍震霆看起来稍微精神了些,但眼底的疲惫依然浓得化不开。他喝粥的动作很慢,像是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多久没睡了?"阮小绵轻声问。
霍震霆想了想:"三天?四天?"
"为什麽不告诉我?"阮小绵又问,"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霍震霆放下勺子,眼神复杂:"我答应过让你安心画画。"顿了顿,"而且。。。这是我该处理的事。"
这句话背後隐藏的自责让阮小绵心头一紧。他绕到霍震霆身边,轻轻抱住男人的肩膀:"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
霍震霆的身体微微僵硬,随即放松下来,将头靠在阮小绵胸前:"我本可以做得更好。。。"
这个示弱的姿态让阮小绵鼻尖一酸。他低头吻了吻霍震霆的发顶,学着男人曾经安慰他的样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霍震霆轻轻摇头,声音闷在阮小绵衣服里:"不够好。让你担心了。"
阮小绵捧起他的脸,直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霍震霆。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瓷娃娃。我是你的伴侣,记得吗?无论顺境逆境,我们一起面对,我们才是一家人。"
霍震霆的眼神微微闪动,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面前的人。阮小绵已经不是那个在雨巷里瑟瑟发抖的男孩了。巴黎的历练让他成长,眼神中的坚定比任何誓言都有力。
"睡吧。"阮小绵轻声说,"明天我们一起想办法。"
霍震霆终于点头,任由阮小绵引导他躺下。当阮小绵要起身时,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走。"
这个简单的请求让阮小绵心头一软。他脱掉外套,躺到霍震霆身边,将男人搂进怀里。霍震霆的头靠在他胸前,呼吸渐渐平稳。这是他们相处以来第一次角色调换——向来强大的霍震霆展现出脆弱的一面,而阮小绵成了守护者。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边。阮小绵轻轻抚摸着霍震霆的背,感受着怀中人渐渐放松的肌肉。男人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稳定而有力,提醒着他生命的存在。
"我们会挺过去的。"阮小绵在黑暗中轻声承诺,"一起。"
霍震霆没有回答,但收紧的手臂说明他听见了。
清晨的阳光唤醒阮小绵时,霍震霆还在沉睡。男人难得地睡得很沉,眉头舒展,呼吸绵长。阮小绵轻手轻脚地起床,给李姨发了条消息,然後去厨房准备早餐。
冰箱里几乎空空如也,只有几个鸡蛋和半盒牛奶。阮小绵用有限的材料做了简单的煎蛋和吐司,又煮了一壶咖啡。正当他端着托盘准备回卧室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