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绵从指缝里瞪他:"流氓!"
雨停时已是傍晚。两人走出咖啡馆,威尼斯在雨後显得更加迷人。石板路反射着路灯的光芒,运河的水面像铺了一层碎钻。
"饿了吗?"霍震霆问,"想吃什麽?"
阮小绵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我想用意大利语点餐!"
霍震霆挑眉:"你确定?"
"你教我嘛!"阮小绵拽着他的袖子摇晃,"就。。。就点意大利面和提拉米苏!"
霍震霆无奈,教了他几句简单的点餐用语。阮小绵信心满满地走进一家小餐馆,对着服务生一通"表演",服务生微笑着点头离开。
"我说得怎麽样?"阮小绵兴奋地问。
霍震霆抿了口红酒:"嗯。"
菜上来时,阮小绵傻眼了——没有意大利面,只有三份不同口味的提拉米苏。
"你不是说教我点餐吗!"阮小绵气鼓鼓地戳着甜点。
霍震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说的是'只要甜点'。"
阮小绵瞪大眼睛:"你故意的!"
霍震霆耸耸肩,但眼里的笑意出卖了他。阮小绵气得把三份提拉米苏都推到他面前:"那你吃完!"
霍震霆居然真的开始吃,慢条斯理地一勺一勺解决三份甜点。阮小绵从愤怒到惊讶再到担心,最後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别吃了。。。会腻的。。。"
霍震霆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心疼我?"
阮小绵红着脸别过头:"谁心疼你。。。"
最後两人都没吃饱,不得不在深夜寻找还在营业的餐厅。拐过几条小巷後,他们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循着味道找去,是一户开着窗的人家,一位华人老奶奶正在做饭。
"你们是。。。中国人?"老奶奶从窗口探头,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
阮小绵眼睛一亮:"是!奶奶,您做的什麽?好香!"
老奶奶笑眯眯地说:"红烧肉。迷路了?"
"饿迷路了。"阮小绵可怜巴巴地说。
十分钟後,两人坐在老奶奶的小厨房里,面前是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丶炒青菜和米饭。阮小绵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太好吃了。。。比米其林还好吃。。。"
霍震霆也难得地吃了两碗饭。临走时,他悄悄在桌上留了几张大额欧元。老奶奶发现後追到门口,硬塞给他们一罐自制辣椒酱:"年轻人,要珍惜啊。"
回酒店的路上,阮小绵抱着辣椒酱,突然说:"我们以後也这样好不好?"
"怎样?"霍震霆问。
"就是。。。老了以後,也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做饭给迷路的年轻人吃。。。"阮小绵的声音轻得像梦呓。
霍震霆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第二天清晨,阮小绵被霍震霆轻轻摇醒:"起床,有惊喜。"
阮小绵迷迷糊糊地被套上衣服,带出酒店。威尼斯的晨雾还未散去,运河上飘着薄纱般的雾气。当他们走到码头时,阮小绵的睡意瞬间消散——整支贡多拉船队停泊在岸边,每艘船的船头都装饰着一幅画作复制品,从阮小绵最早的涂鸦到最新的《雨巷》系列,按时间顺序排列。
"这。。。这是。。。"阮小绵的声音发抖。
霍震霆牵着他走向中央那艘最大的贡多拉:"婚礼时没能给你船队,现在补上。"
阮小绵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转身扑进霍震霆怀里,力道之大差点把两人都撞进运河。船身剧烈摇晃,船夫惊呼着稳住船只,岸边的游客纷纷举起相机拍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小心。"霍震霆搂紧他的腰,"掉下去就真成落汤鸡了。"
阮小绵又哭又笑,擡头吻住霍震霆的唇。这个吻咸涩而甜蜜,混合着泪水的味道和晨雾的清新。当他们分开时,岸边的游客自发鼓起掌来,有人甚至吹起口哨。
船队缓缓驶入运河,两岸的建筑在晨光中苏醒。阮小绵靠在霍震霆怀里,看着自己的作品在威尼斯的水道上巡游,每一幅画都承载着一段记忆,而所有这些记忆,最终都指向此刻拥抱着他的这个人。
"震霆。"阮小绵小声说,"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霍震霆低头吻他的发顶:"今天说了。"
"那昨天呢?"
"没说。"
"前天?"
"也没有。"
阮小绵仰头看他:"那我现在说。我爱你,霍震霆。"
霍震霆的眼神柔软得像威尼斯的水波:"嗯。我知道。"
船队转过一个弯,朝阳突然毫无保留地洒下来,将整条运河染成金色。阮小绵眯起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些旅程会迷路,有些人会迟到,但最好的爱情,从来不会让人等太久。
就像威尼斯的阳光,虽然会迟到,但从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