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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离间计（第2页）

"查巴黎那次。"霍震霆的声音冷得吓人，"我要证据。"

挂断电话，霍震霆望向窗外。雨越下越大，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城市的轮廓。他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雨夜，十六岁的他在巷子里捡到奄奄一息的林强。少年满身伤痕，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兽。霍震霆给了他新生，训练他成为最得力的助手，却不知这份恩情早已扭曲成病态的占有欲。

而现在，这条他亲手养大的毒蛇，咬伤了他最珍视的人。

巴黎，蒙马特高地的一家小旅馆里。

阮小绵蜷缩在单人床上，手里攥着刚买的备用手机。旧手机被他扔在了画室，连同那张照片一起。窗外雨声淅沥，像极了初遇霍震霆那天的天气。

他应该恨霍震霆的。恨他的欺骗，恨他的背叛。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男人看到照片时震惊的眼神和发抖的声音。那个反应。。。不像是装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旅馆前台的短信：「有位霍先生找您，要见吗？」

阮小绵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霍震霆找到他了，这麽快。。。不愧是霍震霆。他该见吗？听那些精心准备的谎言，看那张擅长僞装的脸？

犹豫间，又一条消息进来：「他说有监控视频给您看。」

监控视频？阮小绵咬住下唇。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立刻离开巴黎去一个霍震霆找不到的地方。但心底那点可悲的期待却蠢蠢欲动——万一呢？万一是误会呢？

手指不受控制地回复：「让他上来。」

五分钟後的敲门声让阮小绵的心跳快得几乎蹦出胸腔。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霍震霆站在门外，浑身湿透，眼里布满血丝，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绵绵。。。"霍震霆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阮小绵侧身让他进来，却保持着安全距离。霍震霆没有贸然靠近，只是站在房间中央，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视频。"阮小绵简短地说，双臂抱胸。

霍震霆点头，打开平板。屏幕上分成四个画面，是家中不同角度的监控。他快进到昨晚的时间点，点击播放。

阮小绵看着林强潜入卧室，看着他在霍震霆床边站了很久，然後。。。俯身检查脉搏？画面中的霍震霆一动不动，明显是昏迷状态。林强随後拿出手机自拍，摆出各种暧昧姿势，却始终没有真正触碰霍震霆。

"我被下药了。"霍震霆关闭视频，"昨晚在公司通宵，根本不在家。"

阮小绵盯着平板，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视频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剪辑痕迹。但。。。

"上周的香水味呢？"他擡头质问，"还有两年前他突然消失，你说'处理掉了'。。。"

霍震霆的眼神变得痛苦："我让人送他出国。"顿了顿，"显然他回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这是过去两年他寄到公司的。。。威胁信。"

阮小绵接过U盘，插进平板。里面是几十封电子邮件的扫描件，每一封都附着霍震霆的偷拍照——工作中的，车里的，甚至睡觉时的。文字内容从最初的"我会证明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逐渐变成"那个小画家配不上你"，到最後已经变成赤裸的威胁："我会让他消失"。

最新一封是昨天发的：「他终于知道我们的事了？别担心，很快你就不用再演戏了。」

阮小绵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普通的痴迷，而是病态的执念。他突然想起两年前在巴黎被下药的事，那个莫名出现的出租车司机。。。

"巴黎那次。。。"阮小绵声音发颤，"是林强安排的？"

霍震霆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我刚查到线索。"向前一步，"绵绵，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阮小绵想相信他，真的想。但那些照片，那些香水味，还有林强看着霍震霆时赤裸的眼神。。。一切都太混乱了。

"我需要时间。"他最终说，声音疲惫。

霍震霆点头，没有强求："好。"从湿透的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安全屋的钥匙，地址发你手机了。"顿了顿，"我不会去找你，但请。。。别消失。"

这个示弱的姿态让阮小绵鼻尖一酸。他接过钥匙，指尖不小心碰到霍震霆的手掌，冰凉湿润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霍震霆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停下："我爱你。"声音轻得像叹息，"从来只有你。"

门关上了，阮小绵站在原地，手里的钥匙硌得掌心发疼。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而他的心像被这场雨淋得透湿，又冷又重。

三天後，巴黎机场。

阮小绵拖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手机里是刚发给霍震霆的短信：「我回国了，别找我。」

昨晚他回到公寓收拾行李，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个纸箱——里面是几十封未拆的信件，全部来自林强。最早一封的邮戳日期是他刚来霍家第二周，最近一封是上个月。每封信都附着霍震霆的偷拍照，从工作到生活，甚至有几张是霍震霆睡着的侧脸。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张照片背面都写着同样的话："他终将回到我身边。"

阮小绵没有看完全部信件就合上了箱子。这些照片证明林强的执念远比想象中深，而霍震霆对此一无所知。。。或者，他知情却纵容了这一切？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醒。阮小绵关掉手机，走向登机口。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需要离开——离开巴黎，离开霍震霆，离开这场由林强精心编织的噩梦。

飞机起飞时，阮小绵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眼泪无声滑落。五年前那个雨夜，霍震霆撑着黑伞走向他时，他以为找到了归宿。现在才明白，那把伞遮得住雨水，却挡不住人心深处的暗流。

手机在口袋里沉甸甸的，像块石头。他知道霍震霆会找他，会解释，会承诺。。。但有些裂痕一旦産生，就再难弥合。林强用两年时间种下的猜疑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洒进来，刺得阮小绵眯起眼。他擡手遮光，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唯一没被摘下的东西，也是唯一带走的纪念。

"再见了，霍震霆。"阮小绵轻声说，将手按在舷窗上，让阳光穿透戒指，在掌心投下一圈小小的光斑。

光斑随着飞机的移动轻轻摇晃，像极了那个雨夜里，黑伞下霍震霆眼中闪烁的光芒。而现在，这光芒将永远留在记忆里，成为一段刻骨铭心却不得不放手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