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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晨昏与共（第1页）

第50章晨昏与共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霍震霆准时醒来。六点零五分，生物钟精确得像瑞士手表。他下意识要起身，却感到胸口沉甸甸的重量——阮小绵蜷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心脏位置，呼吸绵长。

霍震霆僵住，不敢动弹。自从上周那场"泼红酒"误会後，阮小绵开始允许他同床，但总是背对着他睡在床沿，像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动物。昨晚不知什麽时候，小家夥自己滚到了他怀里。

阳光渐渐爬上被角，为阮小绵的睫毛镀上金边。霍震霆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好让光线不直接照在爱人脸上。他的指尖悬在阮小绵那颗泪痣上方，想碰又不敢碰，最终只是轻轻拂过额前的碎发。

阮小绵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往霍震霆怀里钻得更深。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霍震霆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他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难得的亲密时刻。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霍震霆伸长手臂够到手机，是赵明哲的晨间汇报。他单手回复了几个关键指示，然後关掉手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怀中人身上。阮小绵的睡颜毫无防备，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什麽美梦。霍震霆忍不住低头，轻吻他微颤的眼睑。

"嗯。。。"阮小绵含糊地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霍震霆立刻闭眼装睡。他感觉到阮小绵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慢慢放松，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退开。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假装都在熟睡，却都从对方的呼吸节奏中知道彼此醒着。

最终是阮小绵先动了。他伸了个懒腰，装作刚醒的样子："早。。。"

霍震霆睁开眼，嘴角上扬："早。"声音因为晨起而格外低沉。

阮小绵的耳根微微泛红，迅速翻身下床："我去做早餐。"

霍震霆跟着起身："我来吧。"

"不。"阮小绵已经走向门口，"今天我做。"

霍震霆站在原地，看着阮小绵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揉了揉左肩——伤口已经结痂，但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医生说的"剧烈运动禁止"期限还没过，但每天早上醒来看到阮小绵在身边，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浴室传来水声。霍震霆整理好床铺，走向厨房。路过画室时，他瞥见那幅未完成的《共生》还摆在画架上，断开的藤蔓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厨房里，阮小绵正笨手笨脚地打鸡蛋。蛋壳碎进碗里，他皱眉用筷子挑出来，没注意到霍震霆站在门口。男人靠在门框上，默默欣赏这个画面——阮小绵全身上下只霍震霆穿着过大的T恤，下摆垂到大腿中部，光裸的小腿线条优美，脚踝上的银链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需要帮忙吗？"霍震霆最终开口。

阮小绵吓了一跳，差点打翻蛋碗："不用！"顿了顿，"说好我做的。"

霍震霆点头，却不离开，只是站到料理台另一端切水果。两人在厨房里默契地忙碌着，偶尔手臂相碰，阮小绵不再像之前那样触电般躲开。

早餐很简单——勉强成形的煎蛋，烤得有点焦的吐司，还有霍震霆切好的水果沙拉。阮小绵把盘子推到霍震霆面前，眼神闪烁："尝尝？"

霍震霆咬了一口煎蛋，盐放多了，但他面不改色地吃完："好吃。"

阮小绵狐疑地看着他，自己尝了一口，立刻皱眉："咸死了！"

"我喜欢咸的。"霍震霆面不改色，又咬了一大口。

阮小绵夺过他的盘子："别吃了。"把水果沙拉推过去，"吃这个。"

霍震霆微笑，乖乖吃起水果。阮小绵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说："教我做饭吧。"

"嗯？"

"糖醋排骨。"阮小绵指了指冰箱，"昨天买的食材。"

霍震霆挑眉："现在？"

"现在。"阮小绵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排骨，"午饭。"

于是早餐後，霍震霆开始了他人生中最紧张的一堂烹饪课。阮小绵对厨艺一窍不通，却异常固执，拒绝霍震霆代劳任何步骤。从焯水到炒糖色，每个环节都险象环生。

"油温太高了。"霍震霆第N次提醒，"小心溅。。。"

话音未落，热油飞溅到阮小绵手腕上。他"嘶"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霍震霆已经冲过来抓住他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冷水。

"疼吗？"霍震霆的声音紧绷，眉头拧成死结。

阮小绵摇头："没事，小烫伤。。。"话没说完，突然愣住。霍震霆低着头，水流冲刷着两人交叠的手，有什麽温热的液体滴在他手背上——不是水，是霍震霆的眼泪。

这个发现让阮小绵心头一震。重逢以来，他见过霍震霆愤怒丶隐忍丶痛苦，却从未见他哭过。即使被林强设计，即使伤口撕裂，男人都始终保持着可怕的冷静。而现在，因为一个小小的烫伤。。。

"震霆？"阮小绵轻声唤道。

霍震霆擡头，眼眶通红，但泪水已经不见踪影，仿佛刚才那一滴只是错觉。他关掉水，仔细检查阮小绵的手腕："起水泡了。"声音沙哑，"我去拿药。"

阮小绵抓住他的衣角："等等。"指了指竈台，"菜。。。"

霍震霆这才想起锅里还有排骨。他迅速调小火，拉着阮小绵去客厅处理伤口。药箱里的烫伤膏还是阮小绵从巴黎带回来的，薄荷味，涂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下次别做了。"霍震霆低声说，棉签轻轻擦过红肿处，"我来就好。"

阮小绵抿唇："我想学。"顿了顿，"不能总让你做。"

霍震霆的手顿了一下："为什麽？"

"因为。。。"阮小绵的声音轻下来，"这也是家。"手指轻轻碰了碰霍震霆的手背，"我们两个人的。"

霍震霆的喉结滚动。他低头继续涂药，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阮小绵看着他发红的耳尖，胸口泛起一阵暖意。曾几何时，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会因为给他涂药而紧张到手抖。

午餐最终还是霍震霆完成的。阮小绵坐在餐桌前，看着男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机查邮件。纽约画廊的策展人又发来催促，询问个展延期的具体原因。

阮小绵咬着下唇回复邮件，表示会尽快确定新日期。刚发送，就听见霍震霆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他本不想理会，但屏幕亮起的瞬间，"纽约画廊"四个字刺入眼帘。

霍震霆端着糖醋排骨出来时，看到阮小绵站在茶几旁，脸色不对："怎麽了？"

阮小绵举起他的手机："你要解释一下吗？"声音紧绷，"为什麽联系我的策展人？"

霍震霆放下盘子："你胃刚好。。。"

"所以你就替我取消展览？"阮小绵的声音提高，"不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