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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猜忌风暴（第2页）

霍震霆已经大步走向门口。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西装，但他浑然不觉，像具行尸走肉般走向那条改变命运的巷子。

雨巷依旧昏暗潮湿。霍震霆从後备箱取出一摞文件袋，里面是阮小绵所有画作的高清复印件。他一张张铺在积水的地面上，动作虔诚得像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霍总！"赵明哲撑着伞追来，"您这是。。。"

霍震霆跪在铺满画的雨水中，西装裤瞬间浸透。他低头看着那些画作——阮小绵笔下的雨巷，阮小绵笔下的黑伞，阮小绵笔下的。。。他们。

"他不要我了。"霍震霆轻声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泪是雨，"他说我恶心。"

赵明哲从未见过这样的霍震霆。男人跪在暴雨中，手中紧攥那枚婚戒，掌心全是指甲掐出的血痕。雨水冲刷着画纸，颜料渐渐晕开，像一场无声的哭泣。

"阮先生说的是气话。。。"赵明哲徒劳地安慰。

霍震霆摇头，从内袋掏出一把钥匙："给他送去。"顿了顿，"家里的钥匙。"

赵明哲接过，小心翼翼地问："您不亲自。。。"

"他不想见我。"霍震霆站起身，湿透的西装沉重地挂在肩上，"查清楚那套公寓，别打扰他。"

回程的车上，霍震霆盯着窗外模糊的雨景。手机震动，是阮小绵发来的消息：「来拿你的东西」。简短五个字，连标点符号都透着冷漠。

霍震霆闭上眼睛。他知道，这次可能真的无法挽回了。

阮小绵站在公寓落地窗前，看着暴雨拍打玻璃。新住所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CBD，却空荡得令人窒息。行李箱摊在地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画具——他什麽都没带，就像当初搬进霍震霆家时一样。

手机亮起，是林修远的信息：「小绵，赵助理说霍总去雨巷了，暴雨天很危险。。。」

阮小绵皱眉，拨通赵明哲电话："他怎麽了？"

赵明哲的声音透着疲惫："霍总在雨巷。。。跪了半小时。"顿了顿，"拿着您的画。"

阮小绵的手指掐进掌心："。。。神经病。"

挂断电话，阮小绵在窗前踱步。雨越下越大，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城市灯光。他想起霍震霆被茶水烫红的下巴，还有那句"你连林强都不如"——他後悔了吗？不，霍震霆活该。

手机又响，这次是物业：「阮先生，有位霍先生给您送了东西，要送上来吗？」

阮小绵冷笑："扔了。"

"是。。。是个保险箱。"物业小心翼翼，"需要指纹解锁。"

阮小绵愣住。他知道那个保险箱，里面装着他们所有的回忆——初遇时的黑伞，婚礼上的誓词，还有霍震霆为他挡子弹的弹壳。男人曾说过，这是他的"命"。

"放门口。"阮小绵最终说。

半小时後，他打开门。保险箱静静立在走廊，上面贴着便签：「密码是你生日。我的指纹已删除，只有你能开。」

阮小绵蹲下来，手指悬在指纹识别器上方，迟迟没有按下。最终他将保险箱推进屋里，关上了门。

夜深了，暴雨仍未停歇。阮小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起身打开保险箱，密码果然是他生日。箱子里整齐码着记忆的碎片，最上面是一张照片——霍震霆在雨巷为他撑伞的背影，照片背面写着：「此生最幸运的雨天」。

阮小绵的视线模糊了。他猛地合上箱子，拨通霍震霆的电话。忙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却传来赵明哲的声音："阮先生？"

"让他接电话。"阮小绵声音冰冷。

"霍总。。。在医院。"赵明哲犹豫道，"伤口感染引发高烧。。。"

阮小绵的呼吸一滞："什麽伤口？"

"掌心被木刺扎伤，还有。。。"赵明哲顿了顿，"您泼的茶水，二度烫伤。"

阮小绵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冲出门。暴雨中的城市像被蒙上一层纱，出租车缓慢行驶在积水的道路上。医院走廊空荡寂静，他的脚步声回荡如同心跳。

病房门虚掩着。阮小绵推开门，看到霍震霆靠在床头，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下巴上的烫伤涂着药膏，右手缠着纱布。男人闭目养神，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阮小绵站在门口，突然不敢进去。他想起霍震霆跪在雨巷的样子，想起男人攥着婚戒的颤抖的手，想起那句"他不要我了"。。。

"绵绵？"霍震霆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是你吗？"

阮小绵僵在原地。霍震霆没有睁眼，只是微笑："又做梦了。。。"

这句话击穿了阮小绵的防线。他走到床前，轻轻握住霍震霆没受伤的左手："不是梦。"

霍震霆猛地睁眼，瞳孔骤缩。他想抽回手，却被阮小绵握得更紧。

"为什麽。。。"阮小绵声音发抖，"去雨巷？"

霍震霆的喉结滚动："因为。。。"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是开始的地方。"

阮小绵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霍震霆擡手想擦他的泪，却被避开——不是因为厌恶，而是怕碰到伤口。

"疼吗？"阮小绵轻声问，指尖虚悬在烫伤上方。

霍震霆摇头："不疼。"顿了顿，"你来了就不疼。"

阮小绵的眼泪流得更凶。他低头，额头抵在霍震霆手背上："对不起。。。"

霍震霆用没受伤的手轻抚他的发顶："是我活该。"

窗外，暴雨渐渐停歇。病房里的心跳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某种和解的节拍。阮小绵擡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霍震霆温柔的眼神——那里没有责备，只有无尽的爱意与包容。

"回家？"霍震霆轻声问。

阮小绵点头："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