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浅舟随她目光看去,便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中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那是他?
记忆中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只能是……
“难道是当年我同她初识的函山?”
橙浅舟快速走向躺倒在地的人,蹲下来仔细瞧,惊讶不已,“真是我。所以我回到了自己的过去,百年以前?!”
止渊从旁闪现,垂眸看看地上的“橙浅舟”。其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周围的草也被血染得黑红;其双目紧闭丶面色憔悴丶气息微弱,身体几乎没有呼吸起伏,跟死了没什麽两样。
往内里探探,更加糟糕:奇经八脉尽断,灵海碎成渣渣。
“你好惨。”止渊由衷发表感慨。
橙浅舟苦笑站起,“对呀,挺惨的。”
“谁弄的?”
“……我亲兄。”
四下荒无人烟,一个仅差只脚後跟踏入阴间的人,只能在昏死中等待最後一点生命流尽。
止渊:“该有多大的恨。”
饶是当下真实无比的场景让橙浅舟重拾当年的感受,他回忆起来,眼底顿时充满失望与愤恨。
他那麽信任自己哥哥,亲眼看着哥挑断自己全身经脉,倒地後在昏迷之前说的却是:“你是谁,你不是我哥!”
他的灵海是被毫不知情地灌了几年的药给毒废的,哥早想害死他了,而原因只是父亲未将掌位传给哥而是给了他。他後来还得知父母的死亦出自哥哥毒手……
一阵回忆过後,橙浅舟平复心情,转开话题,“我们所见,是静止的?”
止渊说:“当然不是。”
橙浅舟忙观望四周,急切地找寻着什麽,然後他看到一位刚收起飞行的御剑丶往这边快步奔来的女子。
从见到女子那一刻,橙浅舟心情再没有平静过。
“轻绵……”他叫出她的名字。
沉淀太久的情感如泉涌,他淌下两行泪,伸出手想抓住她。而她来到他身前时,却直接从他身体穿过去。
牧轻绵俯下身蹲在奄奄一息的“橙浅舟”身侧。
止渊告诉他:“这是重塑过去的虚影,你碰不到。”
身边女子近在咫尺,橙浅舟不相信地再度伸手去抚她的脸,却穿了过去。
当真碰不到,就像是空气,没有一丝触感。
橙浅舟眸光颤抖,“为什麽,明明……这麽真实。”
牧轻绵面对遍体鳞伤的将死之人,眼底流露出慌张与悲痛,想碰但无从下手,又或许是不敢。
她知他尚存一丝生气,顾不得太多,暂时输入些真气给他先护住性命。
天色不早了,荒野不宜多待,她便背他离开。男子高大健壮的身躯压在她背上,两个人的重量靠她两条腿支撑,走得艰难又迟缓,但却呵护般小心。
“是她救了你?”
“若没有她,我早已成孤魂野鬼,岂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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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力驱动下,场景转为一个山洞。
被悉心治疗过的“橙浅舟”坐靠于石壁前,呼吸均匀,气色已无早先的凄惨。牧轻绵则安静地坐在一旁,面色平和,一会儿看看边上人,一会儿望向山洞外的景色,不知心里在想什麽。
可以从“橙浅舟”手腕及颈项处的襟袖中露出的一些白色布料判断,他身上应该包扎着不少纱布。
山间人迹罕至,纱布从何而来?是牧轻绵将她的白色裙摆撕下了一层。她原本洁白的衣裳上沾了些许伤者的血液,似一朵纯洁的白花被红色装点。
“已过去十多日。”止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