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与挑衅吗?
又那样干净。
她们都见过彼此,却是第一次对视。
洛琪留意到鹊枝脑後盘起的头发上的一支簪子——戴的方式很用心,能从正面看到出露得恰到好处的一部分,银灰色的,花样很少,但簪身精美的花纹让簪子又不过分朴素,很符合主人的气质。
……会不会是周梓清送的?
洛琪将偏了一小会儿的视线正回去时,鹊枝还在看她。但对方像是一愣,逃避似的移走了目光,然後同周梓清分开。
洛琪听到了鹊枝的声音,轻言细语中带一丝沙哑,但很明晰,不羸弱亦不矫作。不可否认,鹊枝是位难得的美人,若气色红润些,该是被簇拥与追慕的一朵花。
他们很般配呢,洛琪想。
可二人为何未成为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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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回归平常,经过在昊阙见证的那场战事,洛琪犹豫起来。
作为千离族少主的自己,是否应及时止损丶阻止叛党的恶行,是否该回去担负起家族的责任?她一面自我安慰自己做得够多了,那些东西不该强加在她身上,一面拖延着日子。
她想,只要能够持续下去,几十年罢了算得了什麽。然而,在她待在世子府的第三年的某一天,周梓清亲手打破了她的侥幸。
她的确没理由在世子府待到凡人的一辈子的,否则该以什麽身份呢?
“你走吧,洛姑娘。”周梓清说,“你是神,你的世界浩瀚无边,我这小小的世子府得你驻足已是荣幸,岂能让你久留不去。”
这麽突然,会不会是对她的死乞白赖感到厌烦了?
“公子以为,我为何在你府上迟迟不愿走?”她不唤世子或殿下,起初到现在,叫的都是公子。
她镇静地盯着周梓清的双目,尽收他眼中所有异样。
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洛琪,心悦周公子你。”
周遭的一切似化为乌有,只剩二人的对话。
良久,洛琪等来对方二字的答复:
“抱歉。”
他垂下视线,不知是因为不敢看她,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明拒绝。
“我已有心爱之人。”他自觉地给出解释,“她是鹊枝。”
当他再次擡起视线时,眼中带上了决绝。
洛琪愣了下,“她不是你的……”
“的确。”周梓清道,“只是因为一些缘故,才没能……”
他未说下去,委婉转言,“周某,怕是要辜负洛姑娘的心意了,我应该……提早让你知晓的。是我的不是,对不起。洛姑娘天生丽质,为人和善,日後定能寻得良婿,而周某我,实不敢当。”
洛琪:“但是周公子待我比旁人亲近一些,常找我说话,我以为……”
周梓清抱歉道:“是……是她想听。对不住。”
洛琪定了半会儿,道:“原来如此。”
周梓清:“怪我,让姑娘误会了。”
“你二人相伴相守丶不离不弃……我早该猜到的。”纵使事先预料过,鹊枝还是不免失落,“是因为……鹊枝姑娘的病吗?她担心拖累你?”
是鹊枝……拒绝周梓清?
半晌後,他点头,嗯了一声。
洛琪暗叹好一对有情人,想想说道:“她会好起来的。”
“你……”
“没关系。”
女子释然一笑,男子沉默。她的笑容深深印入男子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