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到令人上头的红酒气息。
里面金碧辉煌,仿佛把所有钱都砸进装修里了,墙壁上雕刻着各种浮雕,前厅挑高至少有十二三米,巨型吊灯足有五米多高,吊在顶上看起来摇摇欲坠。
悠扬的管弦乐如同清风般柔和,闪闪发光的珠宝和鱼尾裙,觥筹交错的酒杯,甚至连踩在脚底下的地板都像用金砖铺的。整个大厅充斥着权丶钱丶色三个大字。
宋挽扫视过大厅里的人,忽然发现大意了。
这里所有宾客都戴着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就连不远处的服务生们也在分发面具。
“喂,你干什麽吃的,怎麽到现在才来?”服务生领头的经理对着宋挽怒斥,他就说怎麽清点了三次还是少人,原来这儿有个掉队的。
宋挽接过旁边人递给他的银色面具戴好,这才转过身来:“抱歉,刚刚去上了个厕所。”
经理没好气地瞪了他两眼,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还不赶紧滚去工作,回头再跟你算账。”
说完,还伸手推了宋挽一把,宋挽往前踉跄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这儿除了舞会,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小型拍卖会。
大厅正中央有张长长的酒桌,没在舞池里跳舞的人坐在酒桌两侧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上。正前方的台上时不时搬上来各种藏品,有相中的就在台下举价竞拍。
宋挽看了,一幅几千块钱的字画被炒到几百万,红酒更是抢手,被竞拍出天价,这种操作明眼人都知道,不就是把黑钱洗成白的吗,到时候红酒一摔,碎了,死无对证。
这儿的女性服务生前凸後翘,男性服务生个个身高腿长身材良好,给宾客们上酒端盘的时候免不了被些心怀不轨的人摸两下。
顾锦舟坐在长桌正中央的位置,也是最显眼的地方。庄园主跟顾家是世交,父亲在世时他也曾跟父亲一起参加过庄园舞会,但父亲从小就告诫他不要掺和这里的事,他能来已经给足了庄园主面子。
宋挽遥遥瞥了一眼,随後就开始在人群中找寻江慎的影子。
他一面给人上酒,一面观察周围人的样貌,戴着面具虽然难找点,但一一辨认的话也能将就认出来。
而且他发现大多数都是男性宾客会上手,故而留了个心眼,每次倒酒都从女性宾客那边倒。
他正要给一位戴着天鹅面具的贵妇倒酒,忽然,那个之前威胁他的经理出现在他身後,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他把宋挽扯过来,压低了声音:“别总在这一边倒酒!那边的大佬们叫你过去,快去!”
宋挽朝他所说的“那边”看去,两个岁数跟他爸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晃着手里的酒杯,好像早就盯上他了。
宋挽目光暗了暗,硬着头皮推着小推车来到中年男人旁边。他打开酒瓶,稳稳地对准男人手里的杯子,黑红色的红酒在空中拉出一条线。
後背陡然覆上一只手,宋挽身形一僵。
男人见宋挽没反抗,脸上笑意更深,手搭着搭着就跟抹油了一样往下滑。
宋挽想躲又不能躲,一旦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的身份就很可能暴露,那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他强忍住把这瓶酒砸男人脸上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只要快点把这两杯酒满上他就能走了。
揩油的男人盯着宋挽,目光在腰际流连,刚想掐一把。
“嗷!”
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握住,对方力气很大,骨头在他手心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中年男人痛呼一声,端着酒杯的手也拿不稳了,里面的酒水抖着泼洒出来,溅到衣服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坏他好事。
他恼羞成怒正要发火,一擡头,对上顾锦舟面具後冰冷阴沉到像是要杀人的双眼,视线又落在顾锦舟手指戴着的扳指上,瞬间怂了。
他疼到抽气:“啊,原来丶原来是顾总看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