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
墨砚觉得沈暄这两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先是刚科考完那段时间莫名其妙流眼泪,这两天却是坐在书桌前,眼睛盯着书,但明显心思不在书本之上。常常看着看着便走了神,手捂在唇上,脸上的表情总有一种说不出得羞涩,但最後又会变成难过。
墨砚不明白,看沈暄的动作以为是上火了。
“公子这是怎麽了?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墨砚实在看不下去了,凑近了要扯开沈暄的手看看情况。沈暄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避开一点,不自在道:“谁讳疾忌医?胡说八道什麽呢?”
墨砚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沈暄的嘴看。沈暄本来就做贼心虚,被他这样一盯,简直是坐立难安。“往那儿看呢?”
“没事呀?”
沈暄的唇一如既往的颜色浅淡,因为平素喝水也不少,唇瓣的状态十分润泽,不像是上了火的模样。
“没事公子捂着嘴。”墨砚又坐回去,“我还以为公子上火了呢。”
沈暄简直哭笑不得,“上火我捂嘴作甚?”
“谁知道呢?”墨砚嘀咕说:“公子自从回京之後,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少。”
“……是吗?”沈暄心里跳了一下,若无其事问:“什麽地方奇怪?”
“你看啊……”墨砚掰着手指头数,“先是帮俨王殿下脱困,又总是情绪不定,而且……公子现在看书能看一天,丹青一下都不碰了。公子从前还说想做天下第一书画大家呢。”
沈暄心中讪讪。别说书画大家,他能把字写成现在这样都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我总不能一直都活在爹娘兄长的庇护之下。”沈暄立起书本,遮挡住自己的脸,“爹娘他们……说什麽没有?”
墨砚没察觉到什麽,说:“老爷夫人还能说什麽呀,自然是高兴坏了。先前听老爷身边的管事说,老爷出门还跟人家炫耀公子呢。”
因为不想读书,墨砚抓住一个话题就总会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沈暄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他扮不好原主,不能达成他的愿望,甚至还喜欢上了男人……还是不能和沈家有所关联的男人。
他在内心抹了把脸,怎麽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感慨片刻,沈暄打断墨砚的喋喋不休,“说起来,最近似乎没有听见喻王和丹王的动静。”
墨砚说:“刚科考完,应该还是在关注考试的事吧。他们这些大人物总是能提前接触到什麽的,或许正对着榜想着怎麽拉拢人呢。”
说到这里,墨砚又想起先前沈暄让俨王帮忙的事,顺口就问,“话说俨王殿下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公子的排名?也不知能不能帮到公子。”
他一说沈暄就想起那日楼川还拿这件事来“胁迫”过他,登时一阵恼羞成怒,“谁管他!”
墨砚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怎麽还给自己聊生气了呢?
天气渐暖,沈暄院子里的一株桂花树上绿意渐渐,伴随着春日的暖风,能闻到草木的清香味道。香味被风卷着穿街过巷,吹动了楼川半开的窗。
那边主仆两人“各怀心思”,这边楼川坐在堂上,听着属下在身边汇报事宜。
楼川手上翻着名册,是这次科考的中榜者名单。只翻了几页,楼川就翻到了沈暄的名字,手指在那工整的字体上摩挲两下,再没往後翻过。
属下:“烛朔说沈家还没给三公子议亲,倒是颜姑娘常常往沈家去,烛朔看见过几次她和沈家人一同用饭。”
楼川的手指顿了一下,掀起眼帘,“颜如玉?”
“是。”
“她去沈家作甚?”
属下答道:“沈将军几乎每次都在场,烛朔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麽。但沈夫人待她极为亲近。”
沉思瞬息,楼川说:“若非想让她进门,沈家何故对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这般亲近。难怪,难怪……”
楼川想起刚进京时沈暄就一直无视自己,又想到除夕之夜她与沈暄同倚高楼。难怪沈暄话里话外都是他们两个不可能,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冷笑一声。
下属不知道楼川这是什麽意思,一时不敢接话。
但是楼川又想到什麽,问说:“本王记得,颜如玉如今是在羽林卫做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