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福脸上的笑淡了些,挠了挠后脑勺:“你这是咋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
“托你的福,好得很!”安杰咬着牙,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瞥了眼旁边的王振彪,把后半句“都是你干的好事”咽了回去,转身就往家走。
江德福愣了愣,看她气冲冲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王政委,赶紧打哈哈:“这……女人家就是情绪化,估计是累着了。老王我先回去了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安杰,想帮她拎包,被安杰“啪”地一下打开手。
“别碰我!”安杰的声音陡然拔高,
江德福的脸色也沉了沉,压低声音:“安杰你讲点道理,我又怎么惹你了?”
“怎么惹我了?”安杰猛地转过身,眼眶都红了,要不是顾忌着附近有可能被人看到,她真想把那诊断书甩在他脸上,“江德福,你是不是觉得我天生就该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围着你和孩子转?”
江德福被她问得莫名其妙,皱着眉:“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我啥时候这么说了?”
“你没说,但你就是这么做的!”安杰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气又委屈,“我告诉你江德福,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自家院门,“砰”地一声把两扇木门甩得震天响。
江德福快步追在后面,看着紧闭的院门,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纳闷。
他琢磨着自己今天没犯错啊,早上出门前还给她烧了热水,难不成是医院检查出啥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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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也推门跟了进去。
屋里,安杰正把帆布包往桌上摔,诊断书从包里滑出来,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江德福捡起来一看,上面“妊娠阳性”四个字看得他眼睛都亮了。
他愣了两秒,突然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安杰!你怀孕了?咱又要添丁了?这是大好事啊!你咋还气成这样?”
安杰看着他这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火气更旺了,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想砸过去,手到半空又生生停住——那是她最喜欢的茶杯,要是砸了以后就没办法凑成套了。
“好事?我看是祸事!”她气呼呼地坐下,胸口剧烈起伏,“江德福你告诉我,这孩子生下来谁带?我是不是这辈子就别想有自己的时间了?
天天在家洗尿布喂奶,这就是你想让我过的日子?”
江德福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他挠了挠头,蹲在她面前,声音放软了些:“你看你,又瞎想啥。孩子生下来我也能帮忙带,晚上我起来给孩子换尿布,保证不耽误你睡觉。衣服以后都归我洗,再说了,到时说不定也能让你姐过来搭把手……”
“你帮我带?你会换尿布还是会喂奶?”安杰冷笑一声,“你那些漂亮话也就骗骗我!等孩子生下来,你还不是该上班上班,我姐?你可真有脸,她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怎么可能长期帮我带孩子?”
江德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安杰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识文断字,总想着出去工作,可这生儿育女的事,在他看来就是天经地义。
他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被安杰甩开了。
“行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安杰站起身,往卧室走,“我累了,要睡觉。”
江德福看着她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张诊断书,眉头皱成了个疙瘩。
他想不通,怀孕这么大的喜事,咋就惹得安杰这么大脾气呢?
窗外的海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屋里的空气却像凝固了一样,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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