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男人,陆愠对许淮看向沈葶月时,眼中流露的情愫,再清楚不过。
他真切的看到了爱慕。
这臭小子怕是活腻了。
他的人也敢肖想!
陆愠端着酒杯走到许淮前,微微挑起眉。
许淮见师父来敬酒,顿时不敢怠慢,接过一旁侍女手中盘子上的酒杯,小心凑了上去。
陆愠:“日后你来了大理寺,咱们便是一家人,恭贺你升迁之喜。”
说完,仰首,举杯,一饮而尽。
许淮很少喝酒,不胜酒力,可这是师父来敬酒,他不敢不受,遂硬着头皮喝下。
一杯烈酒下肚,从嗓子眼到心肝脾肺都宛如刀割般疼痛。
许淮晕乎乎的,感觉有些上头。
陆愠唇角噙着笑,径直朝一旁走了。他刚走,大理寺的其余几位同僚见少卿大人带头敬酒,也纷纷来敬酒庆贺。
许淮遭不住,几轮下去人就有些瘫软,俊朗白皙的脸也染上了酡红,歪歪斜斜的让小厮扶着去廊下解酒了。
沈葶月的视线骤然被几个人挡住,等她再眺目看去时,已不见许淮身影。
身旁突然多了几道极为刺鼻的脂粉气息,沈葶月转头一看,吴沁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身边跟着两个姑娘,约摸着是她的闺中小姐妹。
沈葶月突然想起陆愠曾叮嘱过她离吴沁蓝远点。
那日宫宴吴沁蓝吃瘪,定会寻机报复回来。
只是——如今自己就好好的坐在这席面上,周围全是人,难不成,吴沁蓝还敢上来给她一巴掌么?
沈葶月压根没理会她,也不认为吴沁蓝敢公然对她做些什么。
她吃的糕点,喝的冰饮子都是许家提供,若出了事,许家也难辞其咎。
沈葶月笑吟吟的看着吴沁蓝,这幅从容自在的样子却把吴沁蓝气得够呛。
可想到那人的嘱托,吴沁蓝压下了自己的火爆脾气,上前坐在了沈葶月旁边,压低声音道:“你哥哥,有下落了。”
短短几个字,吴沁蓝在沈葶月脸上观察到了些许裂缝,她得意的看着沈葶月,想看她露出惊讶,担心,乃至最后求自己的神情。
沈葶月眉梢轻动,虽然她知道哥哥肯定没事儿,可听到这个几个字还是忍不住有细微的情绪。
她淡淡道:“当年那场大火,我哥哥早就死了。”
吴沁蓝知道她是个倔性子,接着道:“宁夜。”
沈葶月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实则袖下的指甲都嵌入到了皮肉,这才生生控制着她没有暴露。
吴沁蓝怎会知道宁夜就是哥哥。
哥哥说他掩饰的很好,从不曾让人知晓。
会是谁?
谁告诉的吴沁蓝?
难道是当年作恶的那伙人,齐太
后?
沈葶月顿时意识到自己被吴沁蓝牵着鼻子走。
她刻意甩去这些,轻笑了声:“宁大人出身寒门,怎会是我侯府长子,吴姑娘这样背后编排朝廷官员,宁大人可知?”
真能装啊。
吴沁蓝也不与她卖关子了,索性直说了:“你可知你家还有个旁系女,名叫裴绿漪,她曾住在宁大人府中,后不知怎的被赶了出来。可怜了,这么一个名门贵女,被我家的小厮碰见了带回府里。我不过才问了几句话,她便全招了。”
沈葶月杏眸慌乱,裴绿漪?
哥哥从未与她说过。
吴沁蓝说的到死是真是假?
她佯装镇定:“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裴绿漪,你若觉得宁大人是我哥哥便是吧。”
吴沁蓝当即拦住她,直言道:“裴绿漪现下就在东边假山后偏房里,她跟我说了你哥哥勾引乐安公主,还冒犯皇室血脉。乐安公主那可是已经成婚了的,此事儿若被捅了出来,不仅你哥哥会死,你也会跟着一起死。哦对,你裴家九族早都被夷干净了,就剩你们兄妹二人和这个裴绿漪了,啧。”
说完,吴沁蓝骄傲起身,带着她的小姐妹朝别处转悠了,实则安排了婢女在暗中观察沈葶月的动静。
吴沁蓝走后,沈葶月没有立刻起身,她知道吴沁蓝可能派人暗中监视她。
她先是入了席面安静的吃了会儿,随后接着更衣的机会寻了个婢女要她带信出去给小寒。
沈葶月趁人不注意,将腕上的翡翠镯子褪了下去,塞给那婢女。
半个时辰后,那婢女便来回话:“姑娘所托之人说,您所问之事,确实发生过。”
沈葶月凝眸,让那婢女下去了。
她刚刚写了个纸条,让小寒去宁府找管家问府上是不是蹭住过一个名唤裴绿漪的女子,结果竟真有此事。
那哥哥决计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