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行。”苏盐抓了一下托特包的肩带,又很快放开。
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将包包从肩上卸下来提在手中,转身走到两间卧室门前探头看了看,然後指着左边那间说:“这间小点,但是能看见山景和远一点的海岸线,我住这间好了。”
闻迦汀用开瓶器旋开橡木瓶盖,随手取来旁边的醒酒器,抽空朝苏盐看一眼,笑说:“随你。”
他单手提起醒酒器,在手中晃了晃,问苏盐:“喝一点?”
“现在?”苏盐说,“可是我们还没吃午饭。”
“也是。”平时不按时用餐就会情绪外露的人,此刻却像是才想起这回事似的,他微一点头,“去餐厅还是让服务生送到房间来?”
苏盐快速想了下,说:“去餐厅吧。”
“好。”
闻迦汀另一手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高脚杯,樱桃红的酒液似娟娟泉流叮咚跃入杯中。
他端起杯子,并不喝,而是送到鼻尖轻嗅一下。
他动作依旧赏心悦目,可苏盐无端呼吸一烫,她感觉自己已经在无形中变成了杯子里的液体,在最佳赏味期之前被他用名贵的器具装饰以备赏饮。
“……我放下包。”
苏盐走进卧室,将包包和脱下的外套一并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随後推开浴室门,两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故意开的凉水,寒意侵袭,像是某种有生命力的植物的根系,向表层皮肤之下蔓延生长。
“笃笃!”
卧室门被人轻轻叩响,苏盐回神,赶紧抽了两张擦手纸,同时转头冲着门外应道:“马上就好。”
出去之前,在镜子里看见紧身毛衣勾勒出的身形,于是匆匆拉开托特包拉链从里面抽出昨天在“野·桥”买的那条围巾,当作披肩往肩上一裹。
苏盐拉开卧室门,“要走了吗?”
闻迦汀清淡目光从她脸上轻轻一扫,然後下滑定格在她身上这条多出来的抹茶羊绒围巾上。
苏盐掀起眼帘看他,未免画蛇添足地解释说:“我怕餐厅暖气不够,着凉就麻烦了。”
闻迦汀“嗯”了一声,擡手帮苏盐整理了下围巾垂坠摇晃的流苏,然後宽阔大掌没有预兆地松松将她的左手一握,他轻一挑眉,“这麽凉。”
苏盐指尖蜷缩一下,因为整只手都在他的掌心中,因此任何微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她抿了一下唇,放弃欲盖弥彰的解释,含糊道:“还好吧。”
闻迦汀微微一笑,就这麽牵着她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往民宿餐厅。
中午十二点多,正是午餐时间。
但因为民宿为了保证客户体验采用预约限额制,因此餐厅并不拥挤。
服务生在前面带路,引着他们越过餐厅中央的镜面水塘,绕过红漆屏风,在一个半开放式圆形包厢落座。
苏盐往包厢一侧的落地窗看一眼,才发现餐厅是半悬空建在山腰一处峭壁上的。
放眼望去,白雪皑皑,层叠松林在猎猎山风中摇曳翻腾,这场景让她産生一种错觉,好像这间包厢也在晃动,甚至下一秒就将坍塌下坠。
“怎麽了?”
闻迦汀侧眸看她,温热手掌握着她的手,似有若无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
苏盐摇了摇头,孩子气地说:“我好像有点恐高。”
闻迦汀就笑着改牵为揽,他手臂无比自然地搭在苏盐的後背上,笑说:“怕什麽,要掉也是我们一起掉下去。”
磁性的嗓音,轻柔的语调,听起来像情话。
苏盐偏头,似是被他眼里真假难辨的深情感染,山风在耳边吹过,心里的失重感却慢慢消失,她往闻迦汀这侧挨近了些。
清丽的脸庞加上无辜的神情,无端勾起身侧人最纯粹的保护欲和破坏感。
闻迦汀垂眼,鼻尖几乎挨着苏盐的脸颊,不顾服务生在场,动作变得更加亲昵与暧昧。
“下午想去哪里?带你去山上转转?”他嗓音含沙,颗颗轻柔碾过苏盐的耳廓。
苏盐感觉到他的鼻息温热扑在脸侧和脖颈上,那感觉很痒,不止是皮肤。
可她没有退缩,而是任由热意游走,甚至用最单纯的语气为它加了一把火:“不能回房间待会吗?”
“怎麽不能。”
闻迦汀看着苏盐,搭在她後背的手掌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穿过围巾缝隙,温热掌心隔着毛衣面料,轻轻揉捏按压在她肋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