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盐学他的口吻,然後挂了电话。
前後左右路都被堵了,苏盐没办法,只能先回一趟海城。
去公司找肖复遇当面说清离职的事,然後盯着走完离职流程拿到离职证明,同时还能一次性把家搬了。
苏盐打定主意之後,就好吃好喝好好睡觉地休整了两天。
接着带上饭团,连续开了四天的长途车回到海城。
二手捷豹驶进市区正是日落时分。
葡萄紫和樱桃红的晚霞像刚完工的上等织锦,在西边天徐徐飘着荡着。
苏盐跑了这麽多个城市,还是觉得海城日暮的云最好看。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苏盐怕扑空,就直接把车开去了澜山公寓。
车子泊进车位,她拎着猫笼子在暮色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已是九月,海城的夏季只剩一截短短的尾巴,暑热褪去,秋凉未发,温温的空气里满是清新海水和松柏的味道。
苏盐越过那块不规则林地,趁着夜色走进公寓後门。
先去五楼把寄存的楼层卡拿回来,然後才能去房间所在的十九楼。
“咦,东西我已经给你朋友了啊。”值班的工作人员在後面的立柜里找了一圈,然後去翻存取记录簿,发现苏盐寄存的东西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被拿走了。
苏盐一愣,于是站在一边打给明灿。
“明姐,我公寓的楼层卡在你那儿吗?”
“楼层卡?没在我这儿。”
“……所以不是你拿走的?”
苏盐懵了。
她挂了电话,转身再去问工作人员。
“怎麽会,来拿卡的就是你朋友啊。你看看这儿。”工作人员把记录簿拿给苏盐看,还用手指着取物那栏的签名。
白纸黑字,那人的字迹飘逸而遒劲,“汀”字的最後一笔如同一把锋利却优雅的柳叶刀,精准命中苏盐的胸腔。
苏盐盯着纸面,足有十来秒没吭声。
工作人员看她的表情预感到事情不妙,先发制人道:“苏小姐,我记得您当时说把东西寄存在这里,您朋友来取就给。”
“……对。”
苏盐并未指名道姓说哪个朋友。
而知道她在澜山公寓前台存了楼层卡的只有明灿。
-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包括闻公子在内,千真万确。
明灿人还在公司开会,百忙之中抽空给苏盐发微信。
-嗯呐。
提没提过,苏盐无法求证,总之楼层卡被闻迦汀拿走了。
苏盐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就是楼层卡,补办一张就好了。
他不知道房间密码,又进不去。
苏盐就让工作人员帮忙刷了卡,她拎着猫笼子乘电梯到十九楼。
站在房门前键入密码时总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仔细一看,发现密码锁和门板契合的上缘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苏盐心头一紧,不会吧。
但她想,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事先未经允许房间有人进去过。
以她对那人的了解,总不会害她丢东西。
苏盐稍稍放下心来,拉开门——
空得只剩下桌椅丶床架和沙发的房间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苏盐站在门口有半分钟没说话。
跟她一起上来的工作人员也懵了,“啊啊这……苏小姐你要退租,提前让你朋友帮你把东西搬走了吗?”
苏盐没吭声。
饭团在笼子里烦躁地磨着爪子,发出又长又响的一声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