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公公将人安置好,二人悄然退出内殿。
不等慕容稷询问,高公公便拿出了一个染血的密信。
“五殿下在亳州不止找到了当年旧案的证据。”
慕容稷知道世家在亳州隐藏着重要的秘密,可她当时在金陵并未接到其他消息,就连金陵王拿到的也只是关于堤坝被炸毁的证据。慕容稷以为那些秘密已经被世家销毁,却没想到……
五皇叔还是找到了。
慕容稷很快就扫完了,可她还是又重复看了好几遍。然後,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睁大双眼,又看了几遍。
高公公静静站在一旁,苍老的眼眸里溢满泪水。
良久,密信在少年手中化为齑粉,飘然散去。
慕容稷僵硬转头,紧紧望向沉寂的内殿,嘴唇艰难开合:“……为什麽……他们怎麽敢……”
高公公重重抹了把眼泪:“太祖皇帝乃天命之人,血脉承继云海神岛,尊贵无双。他们以为用皇室神脉,再加上圣女蛊术,就可以成功炼制出传说中长生不老的仙蛊,好让太後和……”
“放他娘的狗屁长生!!!——他们就是要用别人的命!别人的血!去填充他们永不满足的野心!他们就是想要控制所有人!他们就是想要一个满是傀儡的大晋!”
慕容稷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红着双眼失控地扫视四周,然而目光所及之处,竟没有一个可以供她发泄的物件。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昭明帝的枯槁癫狂,也明白了太後为何会忽然崩逝。
被高公公扶起身来,慕容稷重重闭了闭眼,愤怒压抑到极致反而诡异的平静下来。
“此事还有谁知道?”
知道殿下问的什麽,高公公回道:“只有五殿下和晏大人。可宫里死的人太多了,他们一直在找圣女的藏身之处,怕是很快就会有动作。”
慕容稷:“我知道了。”
“殿下!”高公公望着少年清瘦却挺拔的身影,目光期待,“陛下很想见您。”
慕容稷:“好好照顾阿翁喝药,本王明日再来。”
说罢,径直往殿外走去。身後传来高公公响亮的应声。
从紫宸殿出来,慕容稷就看到了巡查的金吾卫。
扫过孟津那张严肃的面容,她大步走进。
“参见临安王殿下!”所有金吾卫躬身行礼。
“都起来吧。”慕容稷面容平静,擡头看向不茍言笑的孟津,“孟大将军亲自带队巡查,这几日宫内可还安宁?”
孟津:“回殿下,宫内一切如常,并无异状。”
慕容稷:“本王听闻太後崩逝,连夜赶回,阿翁忧伤过度,卧病在床。如今宫里想必还是德妃娘娘暂代诸事,不知太後停殡何处?”
“回殿下,按规制太後娘娘凤体自当停殓于兴庆宫正殿,然,德妃娘娘深知太後娘娘生前最是清静礼佛,因此还是设在了通天圣堂。”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麽,孟津接着道:“德妃娘娘吩咐了,殡礼皆循太後娘娘生前言嘱,从简办理。陵墓修好期间,除兰善寺主持及三十六位高功大德昼夜诵经作法事之外,其馀各宫娘娘丶朝官命妇丶宗室亲眷等欲为太後娘娘尽一番哀思者,只需于各自宫中诚心抄录佛经送至圣堂即可。”
慕容稷看着他,良久未语。
孟津垂首正立,目光望着地面。
忽然,慕容稷笑了一声:“在自家抄写佛经,哪有去太後娘娘灵前,虔诚跪拜供奉来得心诚?本王闲来无事,今日便亲自去为太後娘娘守灵!”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径直越过金吾卫往通天圣堂方向大步走去。
金吾卫面色焦急:“将军!娘娘下令不准其他人接近圣堂,可要拦着?”
孟津擡手制止,面甲下那双眼睛波澜不惊:“娘娘也吩咐过,无需阻拦临安王殿下。接着巡查。”
几个金吾卫面面相觑,最後还是跟着孟统领走了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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