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赌,也不能再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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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後,亳州旧案已定,京都数名官员接连下了大狱,只待秋後问斩。
亳州大水致使数万百姓流亡,起因只为世家阻止新政,此案一定,百姓议论纷纷,世家声名受累。然,京都瘟疫又因世家极力派人救治,而逐渐缓解,甚至连晏相都恢复了些,一时之间,竟抵了些亳州旧案的污声。
清流派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直到,齐王殿下意外坠崖而死的消息传回。
京都霎时哗然!
皇宫,紫宸殿。
刚恢复了些的昭明帝闻此重事,‘噗’的喷出一口黑血,又倒了下去。
“都给本王滚出去!——”
将殿内宫侍喝出,慕容稷趴在床榻,迅速塞了颗灵药,惊怒回头:“还不快请神医过来!”
高公公面色惊惶,闻言,连忙跑了出去,因为着急,还在地上摔了一跤。
被喝出紫宸殿的几个宫侍望着迅速戒严的紫宸殿,面面相觑,很快便消失在回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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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云殿,
“再说一遍。”谢德妃的声音竭力想保持平稳,却仍抑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音。
那几个刚刚逃离紫宸殿的宫侍跪伏在她脚下,头埋得极低,声音却依旧因目睹了骇人情景而透着激动的战栗。
“回娘娘,奴婢们都看见了!忽然听到齐王坠崖的消息,陛下急的都吐血了!还都是黑血,里面还有虫子在动呢!”
谢德妃克制着情绪,紧盯着他们:“临安王什麽反应?”
“临安王殿下很生气,却不惊讶,像是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高公公也是一样,若非要去请神医,奴婢们怕是难逃一死啊!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奴婢们!”
“放心,只要真心为本宫做事,本宫都会护着。”
谢德妃招了招手:“月娥。”
月娥缓步走进:“娘娘。”
谢德妃露出笑容:“给他们些轻松的差事,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诺。”
那几个宫侍面露喜色,跟着月娥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便传来几道短促又沉闷的响动声,殿内再次陷入沉寂。
慕容瞻早已习惯,他看着极力掩饰着兴奋的女人,慢慢走出,挤出笑容:“母妃,是时候该去看父皇了吧。”
谢德妃端庄的脚步已经有些许凌乱,她理了理衣衫,露出恰到好处的悲色。
“可惜啊,陛下等了那麽久,却等到了齐王的死讯。为了陛下身体着想,我们也该去趟紫宸殿了。”
慕容瞻跟着走出大殿:“只是紫宸殿还有神羽卫守着,慕容稷也在里面。”
谢德妃目光直视前方:“正好!临安王殿下明知陛下身体未愈,竟还将齐王一事故意告知陛下,居心叵测!天理难容!”
望着门外黑压压的禁军,慕容瞻胸腔涌出无限情绪,可在看到前面穿着华贵的谢德妃时,他面上的激动顿时消减了很多。
“母妃,您……受累了。”
谢德妃没有回头:“瞻儿,你要记着,你脚下的每一步路,都是如何走的。”
慕容瞻扫过那些垂首恭敬的禁军,望着前方幽长的宫道,不知为何,忽然诡异的平静了下去。
“瞻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