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後虔诚礼佛几十年,到头来还是没能成仙啊……”
这话,相当于直接打世家的脸了。
那些世家官员阴沉着脸,齐声告辞後,便推开宫侍的伞,径直离开。
崔恒也没打伞,他静静的听着那些越来越大的议论,静静的扫过最前面的昭明帝等人,静静的落在那撑着伞的红衣少年身上。
慕容稷似有所感,擡起了眼眸。
两人的目光在冰冷湿润的空气里短暂相接。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良久,直到婚仪时辰已近,衆人才回殿继续参礼。婚仪结束,崔恒才在衆官各异的目光下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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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楚王府正热闹。
“可惜啊!孟兄和连兄都来不了了!”
“别说他们了,多晦气!胆子大的都敢参与那种大事!真是不要命了!”
“可那和他们又没关系!再说了,孟津是驸马,陛下也只命人抄了孟家,而且孟兄和他阿耶本就关系不好,这事孟兄真是无妄之灾啊!”
“殿下大喜,就别提不相干的人了!喝酒!喝酒!”
卫峯带着一些官家子弟不断的要给临安王敬酒,慕容灼已在宫里挡了一轮,现在步子都有些飘了,却还是撑着一张红脸拦着几人。
“跟我喝……小爷……小爷一个人就能喝垮你们!没用的东西嘿嘿……别倒啊!别拉我……”
被推开的慕容稷面容无奈,喊了下醉醺醺的慕容灼,紧接着看向一旁沉默干喝的燕景权:“你别喝了!快把灼儿送回去!”
然而,那挡酒的还是在挡酒,默默喝酒的还是在喝酒。
慕容稷气的大步走进,手刚落在男人肩膀,就被对方灼热的大掌紧紧攥住,幽深痛苦的眼眸沉沉的撞了上来。
慕容稷心底一颤:“你……”
话未说完,便被男人重重甩开,下一瞬,挡酒的慕容灼就被男人扛在肩上,大步离开。
少年边骂边吐的声音逐渐远去。
被燕景权临走前那一眼看的冒出冷汗,卫峯和那些贵胄子弟都消停了许多。
即便如此,慕容稷还是喝醉了,醉的昏天黑地。
她不知道是如何送走那些人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婚房的,更不知道枕边人为何会变成晏清。
凌晨陡然清醒时,望着眼前凌乱的床榻,以及男人身上赤红的抓痕咬痕,慕容稷披着中衣,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呆怔了半天,她扭头看向外面:“玉……青……”
使用过度的嗓子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很艰难。然而未等她说完,腰上便多了一只大手,男人同样沉哑的声音自身後传来。
“殿下……再闹就天亮了……”
闹?她?
慕容稷惊的想要起身,却被那不容抗拒的力道强行拉了回去,男人精壮温热的身躯从背後贴上来,下巴自然地搁在她的颈窝。
“臣错了……都是臣的错……殿下睡吧……”
颈侧传来温柔的按压,很快,慕容稷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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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慕容稷身上穿着崭新干净的柔软中衣,身上也十分清爽。若非那难以消除的熟悉酸痛,昨夜看到晏清的事情她都以为是在做梦。
她撑着还有些绵软的身体下床。
房门恰好打开,玉青落端着温热的清水和干净的绢帕走了进来,神色一如往昔般温和平静。
“殿下,我来服侍您起身梳洗。”
见对方面色平静,慕容稷跟着走到内间:“昨夜……到底发生了什麽?”
玉青落动作一顿:“殿下不记得了?”
对上女子怪异的目光,慕容稷缓缓摇头,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青落张了张嘴,最後还是什麽都没说。她拿起温热的湿帕,细致地为慕容稷擦拭面庞颈部,轻柔拂过那白皙肌肤上鲜艳红痕。
“这种事,殿下还是自己想起来比较好。”
闻言,慕容稷眼眸微闪,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