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挖您大晟江山的根啊!”
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出“笃、笃”的轻响。
他在计算。
他当然清楚秦晖权势滔天,也清楚朝堂盘根错节。
但他没想到,一个来自民间的书生,竟敢用如此惨烈、如此赤裸的方式,将这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窗户纸,当着他的面,用血淋淋的手指生生捅破!
“你的意思是,科举舞弊一案,是秦相构陷?”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草民不敢妄议宰相。”
“草民只知,姑苏知府是秦相门生,草包解元钱理是知府的小舅子。”
“此案从姑苏到京城,所有卷宗文书,皆由新任刑部尚书亲办,而这位尚书大人,上任前曾三入相府。”
“此案三司会审,却一日定案,快得……像是早就写好了结局。”
他没有一句指控,却句句都是死证。
皇帝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和,实则胆大包天的书生,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棋手遇到绝妙棋子的兴奋。
这是一把好刀。
一把磨砺了十年,淬了血,开了刃的绝世好刀。
但他需要确定,这把刀会不会反过来伤到自己。
“说得好。”
皇帝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季长风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但空口白牙,终是无凭。”
“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若你能证明此案是冤案,朕便给你的学生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若你不能……”
“那便是欺君之罪。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场豪赌!
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草民遵旨!”季长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份决绝,让皇帝都有些意外。
然而,季长风的下一句话,却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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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不仅能证此案之冤,更能为陛下揪出盘踞在朝堂之上,动摇国本的硕鼠!”
“但,草民恳请陛下,恩准草民,请出我大晟的‘镇国铁券’!”
“镇国铁券?”皇帝愣住了,他搜遍记忆,也想不起有这么个东西。
季长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死的光芒,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起了一个故事。
“陛下可还记得,太祖皇帝布衣起兵,定鼎天下之后,曾有一位前朝大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斥太祖为‘窃国之贼’。
太祖不怒,反问:‘那依先生之见,何为正统?’
大儒答:‘得民心者得天下,更要得天下文心!’
太祖闻言大笑,遂立下一道祖制,命人铸于金殿盘龙柱之上。”
“太祖有旨:凡后世子孙,若遇朝堂被权臣把持,言路被堵塞,天下有大冤或有大才者,皆可上达天听,告‘文斗御状’!”
“以金銮殿为擂台,以天下公道为判,与当朝重臣公开辩论!”
“胜者,其言为理!”
“败者,身败名裂,抄家灭族,其党羽一体追责!”
“此制,乃太祖皇帝留给我大晟的‘镇国铁券’!用以警示后世君王,‘文心’不灭,则国祚不息!”
“百余年来,此铁券早已被世人遗忘。”
“草民今日,斗胆请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