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只想请一位‘最懂’《山居杂谈》的人,上殿一叙。”
“宣。”
天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李墨,像一具被抽去所有骨头的行尸,一步一步,挪到大殿中央。
他从怀中颤抖着掏出那本扉页写着“伪”字的《山居杂谈》,双手呈上。
“臣……翰林学士李墨,弹劾当朝宰相秦晖,窃友之作,欺君罔上!”
“相爷,下官曾是您最忠实的门生。”
李墨抬起头,泪水决堤而出。
“下官将《山居杂谈》奉为圭臬,日夜研读。三年前,下官斗胆,曾就书中七处考据错漏,向您请教。”
他没有直接指证,而是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一个信徒,在讲述自己信仰崩塌的过程。
“您当时说,是您治学不精,偶有疏漏。下官信了。
下官甚至觉得,圣人亦有错,这更显您的真实。于是,下官穷尽三载,遍查古籍,欲为您补全这七处‘疏漏’,好让您的煌煌大作,再无瑕疵。”
秦晖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知道,最致命的一刀,来了。
李墨惨然一笑,笑中带血。
“直到半月前,下官终于找到了所有错漏的源头……它们不在任何一本传世的典籍里,而在另一份残稿之中!”
“下官才惊觉,自己这三年,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是您治学不精!”
“是您根本就没读懂过它!”
“您只是个卑劣的窃贼!”
“您把苏先生的血肉,连同他衣衫上的尘土,一并扒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你这无耻的窃贼!”
这声泣血的控诉,比任何证据都更具杀伤力。
季长风适时地走上前,接过李墨的话,声音沉静,却字字千钧。
“陛下,李学士用三年,证明了秦相是个‘不读书’的文贼。”
“而草民,则要证明,他还是个‘不敢见光’的国贼!”
他将那只紫檀木匣高高举起。
“这,就是苏文纪先生的‘尘土’!”
“也是秦相二十年荣华富贵的‘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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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他杀人灭口,伪造遗书,私调京营,意图谋逆的‘动机’!”
“陛下,请看原稿!”
内侍将手稿呈上。
天子亲自翻阅,两相对照,阳光穿透殿门,将那墨迹的深浅、批注的异同,照得一清二楚。
真相在阳光下,再无遁形。
轰!
金銮殿彻底沸腾。
“窃贼!国贼!”
“枉为百官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