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长大後变了许多,但这种心软的个性还是很难变。
因此明知裴宁辞对他的手足之情淡得几近于无,许钰林还是会在他寻上自己时颔首应下。
因此明明李婧冉有时说出口的话很伤人,但许钰林总是舍不得拿她怎样。
从每次见到她时都温和笑着,到见到她後偏过脸默不作声;
从温柔和煦地为她操持府中大小事宜,到闷不吭声为她操持府中大小事宜;
从细腻体贴地生怕她疼,到冷着脸淡淡问她疼不疼。
他甚至连对她冷脸都冷不了太久。
她只要稍微哄他一句,他便立刻软了脾性。
他还能怎麽办呢,还不是只能纵容着丶忍让着,默默受着她的那些话,再继续操心她和长公主府。
阿清却不知许钰林的性子,对他总是带着几分惧意的,开口确认时,语气里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公子之意,是允奴几个休沐之日?”
许钰林却只轻笑着调侃了句:“只给你七日,可别在外头安了家便不回来了。”
七日绰绰有馀了。
银药家中就在明城外头,快马加鞭两日便可往返,许钰林给的条件着实很宽厚。
阿清捧着木盒的手紧了几分,从中取了块碎银,跪在许钰林面前将木盒双手呈上,郑重道:“奴多谢公子。”
许钰林只低叹了声,伸手将他扶起,并未多言。
只是当天往上,阿清却面色古怪地把钱还给了许钰林,只是道:“公子看一下银钱数目可对?”
许钰林随意扫了眼,便笑着颔首。
他其实本就没留意木盒里究竟有多少钱,借钱给阿清时也并未想过他能还回来,如今自是也不知数目对不对。
再者,长公主府的俸禄对他而言毕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许钰林大部分的来源都是从千机楼处得的,这笔钱对他而言也着实算不上什麽。
他只擡眸问道:“怎生忽然又把钱还回来了?”
阿清踌躇着,显然觉得今日的神奇事遇到了太多,让他都禁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他将木盒盖上,犹豫着回道:“银药已经走了。奴打探了一番,说是长公主觉得她近来过于貌美,嫌她碍眼,将她打发出府几日。”
很荒谬的借口。
并非是说银药不貌美,而是长公主何曾在意过这等事情?
她若当真介意他人的长相过于扎眼,府里便不会留着那麽多公子,还一个赛一个地美貌。
况且这时机还如此凑巧,让人不禁怀疑长公主是否只是找个借口放银药回家处理家事。
只是这後者放在长公主身上也同样显得匪夷所思,她何曾在意过下人的事?
再者,掌权者最是避讳这些晦气事,长公主又怎会任由银药去处理这等事呢?
从那时起,许钰林便知晓李婧冉并未表露得明显的温柔。
旁人都是打着善意的旗号,树立形象,觉得这更利于他们行事。
她倒好,反其道而行之,用拙劣的借口行善事。
许钰林并不觉得她会对他说出这番心狠的话,又或者说这番话应当不是她的本意。
思及这些後,许钰林的心态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他沉吟片刻,不着痕迹地用话卸着她的心防,试探着道:“那殿下喜欢怎样的?”
李婧冉为许钰林的态度愣了下,全然没想到她这种话都说出口了,他竟还能弯唇浅笑。
许钰林的神情很平和,就如同她方才说的并不是“吻你可真无趣”,而是“今晚我想吃排骨”。
他朝她温声询问:“殿下说我不懂回应,却不知殿下想要的是怎样的回应?”
许钰林轻轻松了握在手里的丝帕,丝帕打开时隐约可见里头被包裹着的碎玉,即使片片细碎却仍泛着莹润的光泽,如同夜空中碎闪着星辰。
李婧冉挪开目光,冷冷地对他道:“这种事情,还须本宫手把手教你吗?摄政王就很懂得如何侍奉本宫。”
她试图用严庚书刺激他,许钰林却笑容依旧温煦清浅,恍若未闻般继续恪守礼节地向她请教:
“那您是想让我搂着您的腰,将您强势地摁向我,不容您退缩地仰着脸回应吗?”
“还是想让我边向您索取着,边抱着您往榻边走呢?”
“亦或是像您先前那般,捏着您的下颌对您说。。。。。。张开?”
许钰林语气很恭敬,就像先前与她探讨宴会细节一般,态度顺从又服帖。
一口一个“您”,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