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再次醒过来时,李婧冉悲哀地发现自己以一个极度不自由的姿态被束缚着。
李婧冉被布衾紧紧束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还因血液不流通,感觉一阵阵的眩晕。
她使劲挣了挣,却发现双手被粗麻绳束在身後,每次挣扎时都会往皮肉里嵌进几分,粗粝的感觉磨着细嫩的手腕,钻心的疼。
更讨人嫌的是,这群不讲武德的绑匪居然连双腿都没放过。
她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德何能被他们如此忌惮?!
「小黄!快醒醒,出来办事了!」李婧冉在心中扬声呼唤小黄,试图让它赶紧提供些也许不算有用的帮助。
小黄哭丧着脸道:「宿主,爱莫能助啊。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你旁边还有个人。」
还有个。。。。。。人?
李婧冉愣了下,随後便听身边传来几声隐忍的轻咳。
她顿时身子一僵,不知身边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索性以不变应万变,默默止了动作当石像。
身边的人咳了好半晌,这才轻喘了下,平复呼吸後试探地开口:“你是被一起绑来的吗?”
若说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前,李婧冉心中仍是忐忑的,但这份情绪在他开口後立刻变成了一种惊诧。
身边的男子嗓音温润,似清风拂过湖面,分外耳熟。
“你是。。。。。。”李婧冉几乎要下意识脱口而出,喊出“许钰林”三个字,却在开口的一刹那听到自己的嗓音。
清透婉转,是小黄先前利用道具帮她改变的声音,而不是往日那道属于华淑的微哑慵懒声线。
是啊,如今和许钰林一同被绑架的是阿冉,而不是长公主。
阿冉自是不应该认识许钰林的。
李婧冉定下心神,随後换了种略带怯意的态度问道:“公子是何人?缘何。。。。。。。被绑?”
许钰林静默片刻,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淡声道:“我们如今的当务之急,应当是想法子逃出这里,姑娘觉得呢?”
即使是在如此狼狈的局势下,许钰林的嗓音依旧是不急不缓的,只是却让李婧冉感到有几分陌生。
她印象中的许钰林总是异常温软的,嗓音里永远含笑,每次说话都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在大部分时候,长公主府的钰公子都如同一块触手生温的上好羊脂玉,好似没有脾性一般,毫无攻击性。
若说李婧冉熟悉的许钰林是一汪温柔的泉水,如今和她一同遇难的许钰林却好似是微凉的湖水。
尽管还是如流水般涓涓,却带着微凉的感觉。
换言之,钰公子向来是把主动权交给长公主的,而现在的许钰林却是不着痕迹地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中,让旁人下意识就想跟着他的话去做。
李婧冉并未去深思,毕竟如许钰林所言,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绑架自己的是何人,更不知道绑匪究竟会怎麽对待他们。
在小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任何其他事物都可以先放在一旁。
李婧冉如是想着,便开口附和道:“公子说得在理。只是我如今手脚被缚,目不能视,料想公子也是同样处境。不知公子可有良计?”
李婧冉说罢,静静等待了好几秒,而後便听到一阵窸窣动静,鼻尖随着身边人的靠近闻到了雅淡的清冽气息。
是她先前在许钰林身上闻到过的,似松非松,分外沁人心脾。
李婧冉料想同为俘虏的许钰林应当待遇和她一致,双眸同样被遮着,此刻也只能摸索着大致方位凑近她。
“在下先为姑娘解开眼罩和绳索。”许钰林的嗓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清清淡淡。
李婧冉闻言便是一怔,下意识问道:“你要如何帮我解开?”
许钰林同样被束缚着,根本腾不出手去解她的眼罩,那唯一能动用的便只有。。。。。。
许钰林似是轻叹了声,他对她低声道:“事急从权,冒犯了。”
随着许钰林的一点点凑近,李婧冉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气息落在她耳廓的感觉:“劳烦姑娘,为在下指个位置。”
李婧冉自然也不傻,许钰林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他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表明了他要做的事。
许钰林双手被缚,如今若是要帮她解开眼罩,自是要用齿关衔着她眼罩的系带,一点点扯开。
只是他同样看不到具体的位置,也生怕会冒犯李婧冉,因此需要她给出他具体的指示。
——按照她感受到的方位,告诉他方位,如此一来许钰林才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大致的位置。
李婧冉感受着他的气息,只觉被他气息掠过的肌肤都发着烫。
“。。。。。。右耳耳廓。”她妥协了,告诉他他的气息如今落在她的哪个地方,嗓音因羞耻而带着些闷。
许钰林轻轻应了声,随即凭着自己的感觉,微微往後挪了些,试图找到眼罩的绳结。
李婧冉往另一边侧了下身,身体晃动时感觉有轻飘飘的系带滑过自己的颈侧,脑後有什麽东西在跟着晃。
她略有些不确定地道:“这绳解好像坠得挺长的,我刚刚好像感受到它碰到我脖颈了。”
说罢,李婧冉又尝试了一下,有些狼狈地像条蛆一样蠕动着,努力甩了甩头,在用险些把自己脖颈甩脱臼的幅度下,终于成功把那轻飘飘的系带甩到了自己肩膀上。
她只觉这动作消耗的力量堪比下城楼的那麽多个台阶,轻舒一口气,通知许钰林道:“我把系带甩到我的右肩了,你看下能不能找得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