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钰林那向来温润的神色难得多了几分怔忪。
温暖的光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之上,投下一片暖黄的色彩。
李婧冉看到许钰林的睫毛极轻地抖了下,如同蝴蝶振翅,美好中又透着几分脆弱。
他安静了许久,再次开口时嗓音里带着些许克制不住的颤音:“殿下这是何意?”
李婧冉循着他的动作望去,只见许钰林的盘上,并非是糖水,而是独属于寿星的延年面。
正是她先前交代银药的——以寿星的规格,为裴宁辞和许钰林两人庆生。
李婧冉是独生女,她没有经历过有兄弟姐妹的感受,但她以己度人,觉得许钰林和裴宁辞既是同一天出生的双生子,那自然没有只给一人庆生的道理。
不然,这对被冷落的另一人而言,也太过残忍。
迎着许钰林的注视,李婧冉只是清了清嗓,有些不自然地道:“本宫记得,你的生辰也是在这几日吧?本宫上元节要进宫,今日就当是提前为你一同庆生了。”
她琢磨了下,自觉这番话还是把姿态摆得比较高的,听上去就是顺便为许钰林庆个生。
李婧冉自认话里没有任何破绽,想了想,随後又轻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与许钰林对视。
李婧冉望着他,对他微微笑了下,祝福道:“许钰林,生辰快乐。”
她其实挺怕直视许钰林那双眼眸的。
他视线温和,但总含着些让她消受不起的引诱,分明若有似无,却让李婧冉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色令智昏。
可和许钰林对上视线後,李婧冉才发觉,他的眼眸中仿佛被清泉洗涤过一般。
清澈,柔软,湿润。
干干净净,不被任何情欲玷污。
他们耳边是属于裴宁辞的喧嚣,衆人七嘴八舌地祝愿着裴宁辞生辰快乐。
许钰林和李婧冉坐在不远处,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静谧得连风都不再流淌。
李婧冉感觉自己被许钰林注视了许久。
一秒。
两秒。
三秒。
李婧冉越来越忐忑,是她这举动太不“华淑”了吗?
就在她忍不住想开口解释些什麽时,许钰林嗓音很轻地开了口,像是晚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波澜。
他眼底有些湿润,却朝她弯唇浅笑,唇角的弧度和嗓音一样温柔:
他对她轻声道:“多谢。”
多谢她跨越山海丶奔月而来,圆了他经年的梦。
***
次日,小黄带回噩耗时,李婧冉正在和许钰林敲定使者宴会的细节。
不得不说,许钰林诚然是个很得力的工作夥伴。
生辰宴结束後,李婧冉只是简单和他提了一嘴。
她状似不经意道:“本宫接下了乌呈使者的接风宴,此事你可有耳闻?”
许钰林眼神里仍带着几分柔软,他十分通透地温声应下:“好,我明日给殿下答复。”
李婧冉不禁疑惑地给了他个眼神:他当真懂她的意思了?
许钰林浅笑着任由她打量,脾性软得不可思议。
事实证明,许钰林的确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晚上敲响她房门时还带着完整的“宴会策划案”。
“殿下。”他侧身入门,把满堂风雪关在门外,边单手解披风,边把手中的卷轴递到她手边。
李婧冉接过卷轴,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到他要脱衣服的动作就眉心一跳。
她生怕许钰林故技重施,再次真空穿外袍色诱她,轻吸了口气,擡眸冷静道:“你很热吗?”
许钰林手下动作一顿,笑着瞥了她一眼,仍是解了披风放至榻上,施施然在她对面落座。
他一言不发,仅仅是一个眼神,都让李婧冉觉得自己的龌龊心思被看破了。
她看着许钰林整齐的衣冠,发觉他今晚倒的确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衣领拉高了几分,遮得严严实实。
。。。。。。怎麽办,这种包裹得一丝不露的感觉,好像更涩了。
李婧冉面上一阵羞赧,伸手抚额,不敢看他:“要不你给我讲讲吧,你这份卷轴上大致写了什麽。”
许钰林宽容地没有当面揭穿她的心思,只是接过卷轴,摊开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