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淑分外沉得住气,笑吟吟地注视着她入席後,嗓音轻慢地开口问他:“最近过得如何,一切都还好吗?”
李婧冉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的苦荞茶,按耐下心头的思绪,回应道:“挺头疼的。裴宁辞去了乌呈,严庚书要出征楼兰,李元牧也焦头烂额。。。。。。”
“聊他们做什麽。”华淑不轻不重地打断了她,瞧了眼李婧冉没碰过的茶盏,端起轻啜了口,挑眼笑道:“没毒。”
她慢条斯理地将茶盏重新送至李婧冉唇边,李婧冉垂眼瞧着,接过端在手中暖手,轻声道:“我打算去趟乌呈。”
华淑若微笑着赞叹道:“想以一己之力阻止三国混战,好志气。”
李婧冉听出饿了华淑话语里的嘲讽,和她对视片刻,淡淡挪开视线,平静地反问道:“你今日找我来是为了什麽?”
华淑懒散地笑着,反问她:“你觉得呢?”
热茶的水潮氤氲着,两人看向对方时面容都有些朦胧,李婧冉的眸光挪向一旁的香炉,蓦得开口问她:“你是怎麽杀了小九的?”
按照小黄的说法,小黄的公司是没有抹杀原身权利的,而李婧冉当时之所以穿到原身丶也就是楼兰卧底小九的身上,是因为小九恰好死亡了。
自从李婧冉知道了这个信息後,她便一直在思考:那麽杀了小九的人,究竟是谁?
她思来想去,最後把注意力集中在华淑身上。
按理来说,小九当时给华淑下了毒来控制华淑,但华淑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并未受小九胁迫。
以华淑的性格,她会忍受自己受另一个人的胁迫吗?怎麽可能?
至于李婧冉为何肯定是华淑杀了小九,则是因为华淑几乎非常肯定她是个异世人。
华淑听到李婧冉的话,像是有些诧异,没料到她居然能猜出来。
华淑但笑不语,示意她继续说,李婧冉的目光望向如今正冒着青烟的香炉,轻声喃喃:“我每次来找你时,大部分时间都看到你在调配香料。你可是华淑啊,那个每一分努力都要看到成效的华淑。”
华淑不可能把时间花费在这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事情上,除非。。。。。。她能靠香料来达到某些目的。
比如。。。。。。
“李元牧之所以会産生幻觉,是你的手笔吧?”
不然依李元牧的性子,他的道德和伦理也许会让他把任何其他人幻想成他的救星,只是他的救赎唯独不可能是华淑。
华淑很坦然地笑着回应:“不全是吧。我只是给他在金铃铛里藏了些香料,用不用可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李婧冉的眸光里变得复杂了几分:“小九也是你用香料杀的。”
她的语气轻且笃定,并非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华淑轻喟了声:“猜得都对,可惜了。”
华淑注视着她,缓慢地笑了:“可惜有些迟了。”
青雾自香炉间缓缓升腾着,弥漫着充斥了密闭的空间,逐渐变得愈来愈浓,浓得令人喘不过气。。。。。。
***
处理完公务後,李元牧照旧溜去了长公主府,恰好在府门口撞见了刚翻身下马的严庚书。
李元牧扫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严爱卿出征在即,如今瞧着倒是清闲。”
严庚书凤眸微眯,皮笑肉不笑地道:“彼此彼此。陛下近日来如此繁忙,竟还有空出宫,臣十分敬佩。”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一瞬,无声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着,如同一触即发的大战。
然而就在此时,紧闭着的府门却在那一瞬开啓。
里头的女子穿了身朱红长裙,外罩深到浓稠的绛紫斗篷,行走间环佩叮当。
她下颌微擡,缓步跨过门槛望向门口的两人,眸光中闪过一瞬的轻蔑,但掩饰得极好。
下一瞬,女子便如往常那般笑眼弯弯地对他们道:“都在呢,这麽巧啊。”
看起来没有分毫的异样。
严庚书顿了一瞬,勾唇笑着走上前,伸出手作势要去搂她:“是啊。你弟弟就知道三天两头欺负我。。。。。。。”
他的尾音消散在空中,被冬日泠冽的寒风冻成了冰渣。
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严庚书握着匕首,目光一寸寸变得寒冷,而李元牧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口时嗓音冰凉:“她人呢?”
女子的神色间有些茫然:“你们在说。。。。。。”
匕首瞬间抵近了几分。
两人的目光变得比落雪还要冷,李元牧一字一顿地对她道:“别逼朕对你动手。”
“华丶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