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据一进来,见到的便是如此温馨一幕,心中妒意乍起,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他规规矩矩行了礼:“父皇。”
燕凌帝本不欲理他,可他的视线实在太过火热。这孩子平时就缺心眼,今日怎麽胆子如此大?还敢直视他。
燕凌帝拧眉道:“太子有何事?”
慕容据踌躇。
看样子,父皇怕是早就忘了前些日子答应他的事,目光扫过一旁神色淡然的陆瑾画,他咬了咬牙。
虽然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低声下气去求父皇,但为了给母亲争取些机会,他跪下请安,道:“父皇,明日便要拔营回城了,我娘她……不知父皇您何时去看看?”
燕凌帝似乎刚想起这茬,优越面容透出一丝冷漠:“待朕想想。”
慕容据僵在原地,不起来,也不走,像是要等燕凌帝想好。
燕凌帝哪会受他的胁迫,等陆瑾画玩够了狼崽子,才强行将那狼崽塞回笼子里。
“这小东西身上跳蚤多,奈奈莫要多玩。”
陆瑾画收回手,看着那笼子被擡出去,好奇问:“那母狼就下了这一只崽?”
人类在所有动物里分娩难度极高,其它哺乳类则不然,像狼这种动物,为了延续生命,一胎至少也是两只或者三只。
这样才能保证在出意外的情况下留下火种。
燕凌帝温声道:“怎能将它的崽子悉数抢光?这一只是唯一没睁眼的。”
没睁眼,才能养得熟。
陆瑾画起身,到一旁洗手去了。
她一走动,便能感受到那道火辣辣的目光。
慕容据死死盯着她,这商女娇弱,没福气承受圣宠,一小小的风寒,竟将她折磨成这副样子。
瞧她比前些天见面还瘦了许多,他心中恶意几乎止不住。
商女福薄,叫她病死也好。
陆瑾画擦着手,缓缓道:“太子殿下看我做甚?”
慕容据浑身一震,没料到陆瑾画竟敢在父皇面前相问于他,她如此大胆,可将大燕的储君放在眼中?
燕凌帝擡眸,阴沉的目光看过来,他眸色沉沉:“奈奈问你话。”
慕容据喉间溢上铁锈味,浓浓的屈辱感爬上心头,父皇的意思,是要他回一个商女的话。
自他懂事起,因为太子身份,其他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
就算父皇初登基那些年,朝廷还未肃清,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再看不起他,也会因为父皇给他留几分薄面。
这样被人侮辱,在遇到陆瑾画後,就时常发生。
但他不敢不答,只因这商女背後,站着的是燕凌帝。
储君的荣辱皆由帝王定夺,他也不敢忤逆父皇。
慕容据嘴角挂起一丝僵硬地笑:“没什麽事,只是见陆姑娘清瘦了许多。”
陆瑾画‘哦’了一声,轻易便放过他了:“劳殿下挂心了,近日风寒,用不下什麽饭食。”
这一问之後,慕容据再不敢直勾勾瞪着他,只乖乖跪在一边。
燕凌帝何许人也,当初大燕风雨飘渺,他只在一年间便力挽狂澜,安内定外。
慕容据在他跟前就像没穿衣服的小鸡崽子,有什麽心思都藏不住。
他面色沉沉,心想这太子之位慕容据也坐不了太久了,不过如今慕容据无功也无过。
也不能直接废了,免得史书上平白留他一笔。
再三思虑後,只得将此事按下,若等太子犯错,依他那老鼠般的脾气,怕是这辈子都难等到。
还得从长计议。
燕凌帝收起心思,行至陆瑾画身边。“奈奈,今晚召他母亲来见一见,你觉得如何?”
他是皇帝,如何需要他去见别人?
想见谁,无论何时何地,只需要下一道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