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後,大殿上只剩下慕容据了。
他内心忐忑,将罗端士叫走,难道要把棋太师叫回来给他授课吗?
慕容据有些希冀,但又不敢想得太深。
“父皇……”他呐呐开口。
燕凌帝看着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太子,你可知错?”
慕容据下意识回答:“儿臣知错。”
燕凌帝:“朕要听你说实话。”
慕容据一顿,脸色慢慢涨红,他爬起来坐在地上,这双腿,跪是跪不下去了。
但叫他站着跟父皇说话,他没那个胆子。
“儿臣……是因为陆瑾画的事?”
燕凌帝道:“她何处招惹了你,要你堂堂太子,去为难一个孤女?”
被他这样说,慕容据面上也臊得慌。
害人的时候,他可没想过孤女不孤女的,只想快点送她下地狱。
“父皇,她目中无人,不敬太子,儿臣……儿臣只是想给她个教训。”
燕凌帝冷笑,失望道:“看来你不仅蠢笨,还心思歹毒。”
慕容据心中狠狠一刺,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父皇骂他笨,还骂他恶毒。
父皇是不是对他失望了?
就因为陆瑾画,就因为他惩治了一个商女!
他捂住脸,竟在殿上呜呜哭泣起来。
燕凌帝看了他一会儿,实在没有耐心,又打开批起折子来。
不知过去多久,哭声渐渐停了,待完全消失,他复又看向双目红肿的慕容据。
“哭完了?”
慕容据拿衣袖擦拭了鼻子,闷声道:“儿臣殿前失仪,请父皇恕罪。”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可是面对父皇的冷脸,心中又紧张又害怕,崩溃之下,眼泪就憋不住了。
燕凌帝扶了扶额心,觉得自己以前简直是疯了,竟然想将大燕交给一个这样软弱无能的人。
他忍不住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心性软弱。”
见慕容据又要哭,燕凌帝不耐道:“你可知,这次掉进了哪些人的陷阱?”
慕容据愣了愣,急赤白脸道:“此次事情是儿臣一人所为,并未受人驱使。”
燕凌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蠢货。”
他别开眼,彻底不想再看慕容据,冷淡道:“回去让你那群幕僚帮你好好想一想,同样的错,朕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
慕容据呆呆看着燕凌帝,还是有些不明白。
父皇这是原谅了他?
还是没有原谅他?
见他还不走,燕凌帝擡眼看向他:“益州,你可知道?”
慕容据道:“儿臣听过。”
燕凌帝:“喜欢那里吗?”
慕容据愣了愣,父皇何时有这样的耐心了,这是第一次和他闲聊吧?
心中涌出狂喜,脸上也忍不住溢出笑容,“儿臣只听说过,没去过,也不知那里有何处好。”
他想了想,又道:“但儿臣最喜欢蓟州,父皇和娘都在这里。”
燕凌帝收回目光,他当然没有这个耐心,只是将事情向陆瑾画和盘托出,问她打算如何处置慕容据。
陆瑾画却大方得很,说慕容据只是个孩子,她也不与孩子计较。
或许在她眼中,慕容据还是当初襁褓中的婴儿,她没发现,这孩子的年龄现在已经比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