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画抿唇:“我已经睡醒了。”
男人嗯了一声,擡手往她的後颈摸去。
陆瑾画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她知道自己这里有个开关,每次被燕凌帝用内功轻轻一震,便会一秒睡死。
她无奈道:“那我再睡会儿,不过等下了早朝,陛下必须来叫醒我。”
燕凌帝盯着她,用手背触了触她的脸,温热的。
他收回手,温声答应:“好。”
奈奈鲜少向他提要求,每回都是他上赶着送东西,这样珍贵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陆瑾画又看了他一会儿,补充道:“昨日的芡实糕很好吃,陛下再送些来。”
燕凌帝伸出手,捏住她的脸颊。
两边的软肉被捏到一起,见她露出不悦,这才放开手。
他温声道:“还有什麽想要的?”
陆瑾画:“没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不知多长时间过去,陆瑾画当真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燕凌帝已经下朝了。
他换了身衣裳,摘下了冕旒。
陆瑾画还挺喜欢他戴那东西的,看着有种神秘莫测的帅气。
燕凌帝道:冕旒代表皇权,直视天颜是死罪,所以才要遮住脸。
但他不喜欢隔着帘子看陆瑾画,太不真切了。
因着噩梦的事,燕凌帝一连好几天都与她待在一起。
陆瑾画伸了伸腿,总觉得旁边有个人很不习惯。
但男人明显很习惯,他捉住她的脚,轻轻捏了捏:“身子不舒服麽?怎麽翻来覆去的。”
陆瑾画沉默。
这些日子总是梦见豆芽,也被叫醒了好多次,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想到此,她转身看向燕凌帝。
“陛下,你说……豆芽是不是想告诉我什麽?”
燕凌帝给她盖好被子,侧身将人揉进怀里。
“她都给你说了什麽?”
陆瑾画轻轻叹气:“总是梦见我们离开黔中郡的时候,她说她想吃芡实糕。”
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
陆瑾画纳闷地擡头看去,燕凌帝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想来是芡实糕用得不够多,从明日起,叫御膳房一日给你送三回芡实糕,如何?”
见她不答应,一双漂亮的浅色眸子满是愤懑,圆溜溜地盯着他。
他只能叹道:“三回已经算多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得多了,也会不舒服的。”
陆瑾画朝着他胸膛结结实实给了几拳头,锤得梆梆响。
还是同样的场景,她再一次捡起砍菜刀。
许多人都会记得第一次做的事,兴奋丶紧张丶激动。
而陆瑾画牢牢记住了自己第一次杀人,无论是心情,还是手感,都和手术时完全不同。
同样是破开皮肉,露出肌肉纹路,拉开血管,挑出内脏,找到里面病变的部分,切除。
救人和杀人,果然有着云泥之别。
她们坐上了离去的牛车,陆瑾画已经习惯了,知道踏上这条路,就注定着豆芽要离开她了。
她在同样的位置吐了血,轻轻抓着她的手:“小姐,奴婢囤了很多芡实,来年我们不用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