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午时,陆瑾画撩开帘子,心烦意乱道:“如此速度,何时才能到益州?”
燕凌帝:“蓟州距益州本就有四五日的路程,车上又多是些药品,疾行不得。”
陆瑾画憋闷地放下帘子,轻声道:“按益州现在的情况,待你我到时,人怕是都死光了。”
这次疫病来势汹汹,益州还处在灾後重建的阶段,救灾的部队前脚刚派出去,後脚又传来疫病的消息。
想来,张家人将消息捂得死死的,就是怕燕凌帝前去问罪。
燕凌帝温声道:“蓟州有国师,又有大司马监国了,奈奈无需担心。”
陆瑾画:……她何时担心蓟州了?
趁着在路上的时间,燕凌帝二人翻看了所有医案。
陆瑾画神色凝重,总觉得心烦意乱。
“奈奈可是发现了什麽?”
陆瑾画叹气:“先前总以为这次疫病是鼠疫,现在看来……有许多不同之处。”
而且,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熟悉。
燕凌帝道:“发病前头晕恶心,发病时呕吐丶视物模糊,之後全身会有不广泛出血,最後便会死掉,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这就是异常之处了。
虽然听起来症状与鼠疫相似,可鼠疫会引发的皮肤症状丶高热等,医案均未提及。
医案被合上,燕凌帝揽住她,大手轻拂过她的眉心。
“可有想法?”
陆瑾画闷闷‘嗯’了一声,无奈道:“总觉得这症状似曾相识。”
燕凌帝笑了笑:“奈奈日理万机,救下的人无数,懂得比朕多多了。”
陆瑾画:“……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我?”
燕凌帝顿了顿,声音低了许多。
“朕不想看你如此愁容。”
陆瑾画:“……那我睡会儿。”
近日白天夜里都赶路,马都要累死了,人也得颠死。
一开始陆瑾画还被晃得头晕,吐了好多次,这两日总算是好些了。
能吃下点东西,应该也可以睡会儿了。
陆瑾画总觉得心慌得厉害,这些日子也睡不安稳,此刻睡意很浓,转眼便睡着了。
燕凌帝盯着她看了会儿,又拿被子将人裹紧。
益州气候如常,临近冬日,也冷得厉害。
将小姑娘塞进被子,又抱进怀里,等她露出来的皮肤都暖和了,脸上出现一层红红的绯色,燕凌帝这才将人放开。
奈奈不讨厌他。
甚至愿意和他在一起。现在的每一天,燕凌帝总觉得像活在梦中似的。
等大手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中才有了实感,她是真的,就在身边。
陆瑾画沉沉睡去,再次坠入梦境。
这一回,却是梦到在交趾的时候。
交趾盛産芡实,刚去的时候,她们没什麽银钱,只能四处捡那些人不要的芡实回家煮了饱腹。
一开始豆芽不会做,她也不怎麽会,半生不熟吃了,两人都中毒了。
豆芽跑了几次厕所,最後一次回来,瘦削的脸上两只眼睛显得格外突兀。
“小姐,外面来了个病人,好像快死了,您快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