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姎看向殿内唯一一个不起身,也不离开的身影,挑眉道:“皇城指挥使,你怎麽说?”
裴硕端起酒杯,也不饮,黑白分明的眸子扫过殿内一衆人。
他道:“该走的都走了吧?”
张姎拧眉看着他:“你是何意?”
裴硕是个硬骨头,她也没奢望能策反他,只要将他抓起来,免得坏事就好。
裴硕淡淡移开眼:“动手。”
大批兵甲迅速灌入殿内,原本应该随着陛下一同去商於的十万禁军,将金銮殿层层围住。
裴硕冷淡道:“太後娘娘,臣得罪了。”
一场战事消拟于无形中。
虽没有篡位成功,但她所做的事情,已经传出大燕去了。
半月後,燕凌帝等人终于归来。
对于有不轨之心的瑞王等人,男女老少,一律赐毒酒。
对外宣称瑞王事败,服毒自尽。
“不知太後那边……”
“先留着她。”
帝王神色淡漠,一张脸隐在黑暗中,背後铺着烛光,拨弄着手中棋子。
张姎死了,得守孝三年,他如何还能等那麽久?
裴硕一愣,低头:“是,臣告退。”
入了春,天气便暖和许多了。
今年冬天是没去成行宫,但可以考虑夏天去行宫避暑的。
天色尚明,皇城内便有了动静。
“铛——”一声,宫门缓缓开啓。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汇成一股暗流。
文武百官纷纷裹紧了朝服,缓步往金銮殿去。刚入春,天色还有几分寒凉,文武百官纷纷拿紧了朝笏,走进巍峨的皇宫。
边疆战事已平,朝内虽刚处理完瑞王一事,但也算安定。
内侍拖着又尖又细的嗓子,“有事啓奏,无事退朝——”
新任右相姚正兴跪下,“老臣有本啓奏。”
帝王旒珠後的眼眸晦暗不明,深邃难辨。“讲。”
朝会已进尾声,姚正兴挺直了背脊,黑面显得越发大公无私。
“陛下登基十载,励精图治,如今天下归心,大燕国富兵强。然中宫久虚,非社稷之福,臣请陛下以国为本,早定国本,择贤立後。”
金銮殿霎时没了声音,一片死寂。
上一次劝诫陛下立後的人,已经被送去崖州任职了,那山高水远的地方,这辈子都与提拔无缘了啊。
帝王面无表情,手指无意识点着龙椅。
“爱卿言之有理,只是立後乃国之大事,不知爱卿有何提议?”
姚正兴一脸无语。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
知道燕凌帝的本性,他也不好拆台,只好顺着话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