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可是热闹了,除了太後母家张家,还有通敌判国的宋家。
宋勇良与宋诗柔在牢里已经撞墙自尽,无法承受这份屈辱。
宋传磊行尸走肉般被押出来,密密麻麻的犯人跪在午门外,百姓挤在外头,宫女太监挤在里头,听大内总管李福全宣读他们的罪行。
耳边全是哭声,叫骂声。
骂他爹的,骂姐姐的,骂他的。
宋传磊头越垂越低,他是笨,做不到像父亲和姐姐那样赴死,自戕太恐怖了,还是等着上刑场吧。
可如今跪在这里,接受百姓的唾骂,烂菜叶子夜香被撒到身上时,他又觉得难以忍受。
早知道这麽痛苦,还是在牢里撞死最好。
“天杀的宋勇良,天杀的宋家人!你们害惨我了,害惨我了啊……”
一道更大的哭声不停喊冤,宋传磊转头,看见一消瘦身影被官兵死死压住,跪在地上。
“陛下,妾是冤枉的,妾什麽都不知道啊!”
陆钰琴哭得歇斯底里,活像个疯子。
她经历了两次改朝换代,依然活了下来,如今国泰民安,自己却要被宋勇良一家人害死,谁能甘心?
先帝在时,她还是蓟州有名的才女,二皇子倾心于她,她本有机会做皇後。
陆钰琴擡起头,通过午门望进去,远远瞧见龙辇上一水色身影。
她金翠满头,却不显奢华,反而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奴仆成群,大内侍卫开道,俨然是帝王倚仗。
隔得不算远,陆钰琴心头砰砰狂跳,瞬间认出了那人。
她张了张嘴,瞳孔剧烈颤动,下意识问道:“那……那是谁?”
下一秒头便被人掼到地上:“贵人的面容也是你这下等人能直视的?”
陆钰琴被薅住头发,那种被常年压制,似乎永远无法出头的恐惧感又爬了上来。
不。
陆瑾画早就已经死了。
活着的只有自己,活着的人才是赢家!
尽管如此,陆钰琴眼中闪现疯狂,当初在陆府的一幕幕再次浮现,自己欺负她,她也毫不示弱,许多时候,吃亏的甚至是自己。
但她再怎麽做也只是个女人,父亲将陆瑾画的小相送到皇宫,为那病秧子太子选秀。
西山太子一死,太子妃若无所出,也必须陪葬。
她幼时曾被自己推入寒水,大夫说过,再难有孕。
再如何,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福全还在宣读宋府的罪行,百姓义愤填膺,拿菜叶子砸她。
陆钰琴眸光明灭,努力仰起头问:“她……贵人是谁?”
旁边那官兵嗤笑一声,拿脚踩住她的肩膀,强迫她俯地臣服。
“那是我们未来的皇後娘娘,大燕将来的国母!”
陆瑾画疲惫地撑着脑袋,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秋风乍起,也不算热。
“今日怎麽走得这条路?”
小顺子跟在一边,闻言笑道:“陛下特地吩咐了,今日叫奴才们陪您过来瞧瞧。
“陛下说,他近日政务繁忙,无法亲自陪您过来,还希望您别生气。”
陆瑾画支起腰,看了眼密密麻麻跪在地上听训的犯人,个个蓬头垢面,瞧不出人样:“这些是?”
“是通敌判国的宋家人。”
陆瑾画瞬间明白了燕凌帝的意思,她招了招手,“就在这看会儿吧。”
龙辇停在宫道上,秋风拂过,吹起飘飘扬扬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