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这句话她说过无数遍。
豆芽握住了她的手,一遍又一遍道:“芡实糕,小姐……”
豆芽,你别死,我能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陆瑾画感觉心脏仿佛裂开了一道缝,冷风呼呼往里灌,口鼻也喘不过气,连贯在一起,胸臆中的闷意被彻底堵死。
耳边传来焦急呼唤:“奈奈,奈奈?”
“醒一醒!”
陆瑾画感觉自己被晃了晃,神思瞬间清明。
她睁开眼,天色已经缓缓亮了,燕凌帝头戴冕旒,身着龙袍,眉眼间满是忧色。
“奈奈。”男人将她紧紧抱住怀中,怀抱一如既往地滚烫,他声音哑了许多,“待此事了後,朕带你去梁州。”
陆瑾画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擡手一触,全是泪。
她微微喘着气,那种巨大的痛苦如潮水般流去。
待心情平复後,她哑声道:“我梦见豆芽了。”
燕凌帝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声音很低:“朕听到了,你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陆瑾画捏了捏眉心,疲惫道:“益州也不是第一次遭疫病了,把先前疫病的诊籍拿来我看看吧。”
燕凌帝愣了愣,松开她,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忧虑道:“奈奈,不必勉强自己。”
豆芽死在益州那一场疫病中,她死後,陆瑾画许久都不曾进过医署,很长一段时间拿针都手抖心慌。
燕凌帝亲眼所见,也知道她是挨过怎样的痛苦过来的,只是那时顾虑太多,她就算再不情愿,也得逼自己拿起医书。
陆瑾画轻轻推开他,看着将明的天色。
“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什麽勉强不勉强的,若是豆芽还在,也不希望看到我这幅样子。”
燕凌帝眉眼温和,吩咐人打来水,又将人使唤出去了。
挽起袖子,将帕子揉搓干净,拿来替她擦脸。
“朕身边总有人能解决,奈奈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朕不希望你不开心。”
陆瑾画摇头:“我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
说着,她顿了顿,“就是觉得这件事好怪,哪里都让人感觉怪怪的。”
就像暗中有一只大手布了一个局,故意引人跳进一般。
可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局是为谁布的,除了她,好像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但谁会为了她布这麽大的局呢?没道理啊。
男人伸出大手,轻轻擡起她的下巴,滚烫的面巾贴在眼皮上,舒适感瞬间传来。
过了一会儿,陆瑾画伸手推开他:“陛下。”
她道:“该早朝了。”
燕凌帝扔下帕子,又将人抱进怀中。
“你陪朕一起去。”
陆瑾画有被刺激到,看着他的脸色同样惊讶,满脸写着‘你疯了’几个大字。
燕凌帝抿唇,情绪低沉了许多。
“若是奈奈早日同意,也好早日陪朕一同坐龙椅。”
陆瑾画猛地捂住他的嘴,无奈道:“陛下别说了,赶紧去上朝吧。”
燕凌帝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亲了亲她的掌心,小姑娘果然速度飞快地收回手。
拿了被子将人裹住,又按回床榻上。
“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儿。”
陆瑾画盯着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小声问:“陛下怎麽还不走?”
燕凌帝道:“不差这一会儿,等你睡着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