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打扫好了吗?晚上我住过去没问题吧?”
他问得随意,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丶无需多虑的安排。
“晚上住过去”几个字,被他刻意咬得清晰无比。
忍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房间?
住过去?!
他们住在一起?!!
他努力守护着大小姐,每次探望都只能止步于那戒备森严的庭院,连大门都很少能进去,而这个孟远……他竟然可以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甚至还要特意为他打扫房间?!
这已经超越了“青梅竹马”的范畴!
这简直…是家人的特权!是同居的默认!
忍足清晰地听出了孟远这句话里赤裸裸的炫耀和挑衅。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面前宣告主权!
故意展示他与如月遥之间那坚不可摧的亲密壁垒!
如月遥对此浑然不觉,顺口应道:“嗯,已经让保姆打扫好了。”
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这份不经意流露出的习惯性安排,比任何刻意的宣告都更具杀伤力,仿佛孟远住在那里,是吃饭喝水般天经地义的事情。
忍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丶揉搓,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隔阂”,什麽叫“无法逾越的距离”。
他苦心经营丶小心翼翼靠近的每一步,在孟远那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同居”面前,显得那麽苍白可笑,那麽不堪一击。
“我和阿远先走了。”
“带他去法学部认认路。”
忍足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挤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点头,喉咙如同被砂纸堵住。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孟远甚至还极其自然地落後半步,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侧身听着如月说话。
那和谐默契的背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直到彻底消失在餐厅门口,忍足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回椅背。
脸色铁青,嘴唇抿成苍白的直线。
周围喧嚣的人声仿佛都远去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迹部扫过好友那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的脸色,眼神也凝重起来。
“看来……”迹部华丽的声音带着一丝少有的严肃,打破了死寂,“这个‘幼驯染’,是个狠角色啊。”
敏锐如迹部,当然能感受到来自孟远身上那种深藏不露的锋芒,和他强烈的领地意识。
这个男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麽温润无害。
忍足擡起头,满眼都是破釜沉舟的火焰。
不能再被动挨打了!
他必须知道这个孟远到底是什麽来头!
盯着孟远消失的方向,声音沙哑,一字一句:“迹部,我要知道他的全部。背景,来历,和如月的所有关系。”
迹部放下咖啡杯,微微颔首,从容笃定。
“嗯。”
“刚才已经吩咐下去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带着强大的底气。
心头的巨石并未移开,窗外阳光灿烂的校园,第一次觉得如此冰冷刺眼。
无声的战争,拉开序幕。
而他面对的,是一个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对手,一个几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丶真正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