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激烈的心跳和身体的躁动才在冷水的镇压下勉强平息下来。
他不敢再看那抹淡绿色,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他用品一股脑塞进行李箱,然後“啪”地一声用力合上箱盖。
仿佛关上了潘多拉魔盒。
就在他拿起如月遥搭在椅背上的厚实外套,准备也叠好塞进去时。
“啪嗒。”
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从内袋里滑落,掉在地毯上。
弯腰拾起。
纸条有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
展开,字迹映入眼帘:
正是北海道神宫御神签的签文。
【心执如雾,迷途难返。一念放下,万象皆平。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昔日所求,未必所需。今朝一悟,福至心灵。】
而最刺眼的是签文最下方,那个清晰无比丶如同血印般的红色大字。
【凶】
刚才那些旖旎羞耻的混乱念头,瞬间被冰冷的签文击碎,消散得无影无踪。
血红的“凶”字。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心执如雾,迷途难返。
字字句句都在指向难以化解的执念,结合签文下方那个刺目的“凶”字,这分明是一支警示执迷不悟丶深陷泥潭的大凶之签。
她抽到的是凶签。
可她当时却面不改色地对水谷说“不是凶签”,然後若无其事地将它收了起来。
她心中那份无法放下的执念…是什麽?
为什麽需要如此决绝地掩藏?
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不安如同藤蔓缠绕,越收越紧,拿着签文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张被主人如此珍重地藏在衣物里的凶签,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那扇一直隐约不安的门。
忍足站在病房门口,调整好表情,让惯常的温和与镇定重新回到脸上,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病房里,如月遥正靠坐在床头,眉头紧锁,一脸烦躁。
棒槌手笨拙地握着点触笔,困难地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
十个手指头都被裹成了球,完全丧失了灵活度,连最基本的触屏操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幸好手机还有面容解锁功能,否则她连屏幕都打不开。
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发送键怎麽都点不准,她气得差点把笔扔出去。
听见开门声,见是忍足拖着两个人的行李箱回来了,她也只是微微擡了擡下巴,算是打招呼。
看到出门前给她切好装在保鲜盒里的苹果片已经被消灭干净。
唇角微扬。
“大家都很关心你,让我务必转达问候。”
一边清洗保鲜盒,一边转达着朋友们的关心,“都在东京等你回去。”
如月遥“嗯”了一声,注意力还在跟那个该死的发送键搏斗。
忍足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
“在戳什麽?这麽费力。”
“孟远。”如月遥头也不擡,语气不耐,“问我今天几点到东京,准备接机。”
“哦?”忍足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