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雾唇色发白,却倔强地摇不动头,只挤出一丝气音:“我要等折舟来。”
‘吱——吱吱——’
墙根突然传来细碎的挠动声。
一只灰白的小老鼠从牢门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它沿墙疾走,在四周寻觅自己的目标,到它看见墙面上贴着的那道符咒。它猛地一窜,爬上陈旧的木架,扑了上去。
牙尖咬进符纸的瞬间,它的尾巴尖都在抖,却还是狠命扯着,直到符纸“刺啦”一声裂成两半。
符纸破裂的瞬间,风雪像被人掐住喉咙,骤然止息,冷意退散,一丝暖意从她指尖传入。
那小老鼠回头看了她一眼,身形微抖。
它隔壁牢房的傀儡妖以纸扎幻化而来,看不下去桑雾被生生冻死,才冒险出手相助。
“谢谢。”桑雾她勉力吐出两个字。
烟雾里传来一句轻轻的“不客气”,旋即化作一缕烟,无影无踪。
桑雾冻僵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感受暖意,沉重的冷与疲乏便自後颈扑上来。
她头一歪,整个人软下去,陷入昏黑。
崇魅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猛地撞进桑雾的身体,红色的妖力凝聚在掌心,她用尽全力挣脱,镣铐上布下的禁咒亮起刺目的金红。
咒力反噬逼得她腥甜上涌,终究没忍住,唇边溢出一缕鲜红。
桑雾这副身体太弱,但崇魅的眼神愈发冷硬,她硬生生将镣铐挣开。
她擡腿一脚,铁门“哐当”一声,牢门碎裂。
堂中瞬间炸了。
被囚的妖随之躁动,铁栏後是一双双被黑暗磨亮的眼睛,低声惊呼,激动与惶惧连成一线。
崇魅望向尽头那扇沉重的狱门,门上符痕层叠如鳞,厚若山岳。她收束心神,喷薄而出的妖力盘旋在整个妖狱,蓄到极点,轰然落下。
大门碎作漫天石片,尘雪翻滚。
崇魅目光一擡,便对上了三道人影。
谢谨手握掌命伞,带着翟郡和沈折舟就站在门口。
崇魅的眼底迅速涨起一层血色,警惕地盯着三人。
她的手指扣进掌心,声音像淬了冰:“沈折舟!”
沈折舟看着桑雾身上和嘴角凝着半干的血痕,他指尖发抖,刚要迈脚,却被谢谨拽住。
“别过去,她不是桑雾。”
崇魅却盯着沈折舟,嘲讽道:“怎麽,现在害怕我了?”
沈折舟把涌到喉咙口的“阿雾”咽回去,齿缝里挤出来冰冷的话:“你逃不掉的,回去。”
崇魅却不再废话,凝神调动妖力打算背水一战,就在她准备出招时,破空声忽然砸下来。
巨大的琉璃罩倒扣而下,边缘符纹流转金光,像锁死的囚笼,将崇魅锁在其中。
谢谨袖中飞出黄符,簌簌绕着罩子转三圈,齐齐扎进地面,青石板立刻浮起九宫阵法,她的四肢被千丝捆住,妖雾顺着指缝漏出去,动弹不得。
谢谨飞身上前,挥出掌命伞在空中打开,压在罩顶。
九宫缚灵阵彻底开啓。
随着崇魅嘶吼一声,被收回到纹契之中。
桑雾身体软下去,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让沈折舟的心脏跟着抽了一下。
她虚弱地喘着气,掌心撑地,指节青白得几乎透明。擡头时,目光撞进沈折舟的眼睛,也撞进他眼里翻涌的疼。
与此同时也发现了控制她的掌命伞。
谢谨看着,主动对沈折舟说:“你去看看吧。”